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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蔷惟。
他就像个灿烂的发光体一样,促使我的瞳孔缩小。轻而易举就引诱了我的视网膜,在我的头脑中建立出花开的视觉图象。我不喜欢这样,被某些东西占据了我所有的视野,不费吹灰之力。
说实话,那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孩子了。我在小镇上就没有见过比他好看的,或者,这个世界就没有比他更好看的。我明明自己长得不好看,却总是习惯蔑视那些好看的事物。
我又看看自己的手,黑乎乎的,不是脏。
他一双水灵灵的葡萄眼盯着我看,从眼角上方一直拉到眼尾的大双眼皮,哪像我,单眼皮小眼睛,又狭长的眼形。看起来凶神恶煞。
他首先开口,仿佛要我知道他是个多么有礼貌,有家教的孩子,但声音成功挑断了我的一根神经。
“哥哥,你好。”他说。
哥哥——
他笑起来是那么美丽天真。
荷尔蒙还没有开始,我只觉得倒胃口。
谁是恶魔(4)
我说自己是女孩,谢蔷惟不停道歉。
我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女孩”这个身份,首先我因为瘦,脸颊像螳螂一样凹下来,我的四肢皮肤像柴一样夸张可见骨头,我还不爱打伞,经常在大太阳底下玩,所以我的皮肤又黑又粗糙,而且现在又加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其次,我的五官长得不够细腻,我的眉毛很浓,眼睛很小,眼皮很肿,还吊上去的眼型,鼻梁过分的高挺。还有我是个小平头,头发都还没有到耳朵边,那是我妈把我拎到村口的老大爷上剪的,五块钱。那是因为长了虱子才剪的。
那一天我是穿着脏脏的不知道印着什么英文的短袖,下身是没有性别之分的牛仔裤,我还穿着一双黑色拖鞋,款式是男的,女的有蝴蝶结花纹,太贵,我妈索性挑了最便宜的,就是我现在这双。
我像男孩子,无论哪方面都像,这也就不奇怪谢蔷惟会叫我哥哥了。当然,要是谢蔷惟穿条裙子,或者只要不开口说话,我都会相信他是女的。
比例很精致的五官,鼻子不算是很高,但却很小,细腻的下巴轮廓,侧脸有非常柔软的面部线条,像打上了一层晨曦般的光芒。
哪像我。哪像我。
讨厌。
这种感觉,我好想拔腿就跑。
谢叔叔看着这两个小孩尴尬地一动不动,他去拉拉谢蔷惟的手,说:“姐姐是住在我们对面的那扇门里的。姐姐她叫顾心尚。”
然后再看向我,“姐姐呢,是1997年,而谢蔷惟呢,是1999年,所以姐姐比谢蔷惟大两岁,但姐姐是女孩子,谢蔷惟是男孩子,所以谢蔷惟不可以欺负姐姐。男孩子是要保护女孩子的。”
谢叔叔把话说完,我就看见谢蔷惟乖乖地点点头,睫毛像我一直想要买的芭比娃娃一样,好羡慕,真是漂亮又明亮的大眼睛。
谢蔷惟问我怎么了。他看见我撕烂的衣服还有血渍,脸上充满好奇。“我受伤了。”我说。
“疼不疼?”
“还行。”
“怎么弄的?”
“被我妈砍的。”我说得很干脆。谢蔷惟迟疑了一下,表情生硬地看我:“真的假的?”
“……假、的。”我仿佛在愚人节宣布自己成功了一样摆出笑脸。我一定笑得比任何人都要轻松。而谢蔷惟就是那种“差点就上当” 的表情。
“果然嘛。怎么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他很高兴,我在骗他。
谁是恶魔(5)
谢蔷惟问我看电视吗?我说看。我们俩一起坐在地上。电视上正好是新闻报道,我不喜欢看这些,正想换台的时候我看见了谢蔷惟的爸爸,他在电视上,对着记者,高大英俊。
这个是回放的,不久前播了,谢蔷惟告诉我他已经看过了,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一个案子,破案的是他爸爸,亲手抓住犯人的也是他爸爸。
他爸爸是警长,为民除害,好威风。我这样想,要是我爸爸也出现在电视上就好了,和他一样威风就好了。事实上,我不应该这么想的,因为我爸既不是警察,也不是记者,能够上这种法治新闻的也不会是什么好新闻。
“我爸爸很帅吧?”
谢蔷惟自豪地说,我羡慕死他了,我点点头,看见电视上的谢叔叔身上的警服十分帅气好看,他有很宽的肩膀,个子很高,看起来就十分可靠,不像我爸瘦得跟吸毒一样,下巴是胡渣,眼睛狭长,每天四包红双喜香烟。
我妈形容我爸贼眉鼠眼,瘦甘蔗,整天游手好闲,身上没有一块香的地方,事实上,我这一次见到的他也是这样。
甚至是更邋遢。更颓废。
我是说,不是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要来接我回去,而是我在电视里看到他,他只能在屏幕里出不来,而我盯着他。我的表情是那么可怕,又是那么震惊……震惊到我脱口而出:“谢叔叔旁边的那位……”
“你说他啊!”谢蔷惟打抱不平地说,“那个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