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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真正的名士能人面前,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见辛五认真地听着,接着道:“五十多年前的时代人人称畏的是令魇门,人人称道的是‘三真人’。令雪楼修为像是无底洞,我也只他的境界到了魔君境,但他离魔神境到底有多近,我却不知道了。到他那般睥睨众生的境界,常人难以理解。我虽然在他近前,因为理解不了,其实与大家一般,对他也是畏惧居多。”
他顿了顿,接着道:“再者便是‘三真人’,但凡人能够能修到真人境界,皆是出类拔萃之人,每一个都值得佩服。晋了上人的洞枢自不必说。焉知真人我虽没见过,但女修修行更为不易,能到她那般境界,必定克服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困难,令人十分钦佩。还有一位,洗尘真人,年少成名,二十多岁便晋真人,一骑绝尘——”
说到洗辰真人,童殊有意停了一下,望了一眼辛五。他微微握住了手,心中升起莫名的紧张,他自己也说不清想从辛五脸上看到什么反应。
第38章 风情
辛五面色如常看着自己, 没有任何异常神情,童殊一颗心放回去一点, 复又慢慢道:“洗辰真人与我年龄相仿, 我还未出山时他便已驯服了臬司剑,同样是年少成名,我成的是花名,他成的是威名, 其中差距相隔天堑。我虽与他不对付, 但我挺佩服他。”
辛五淡淡道:“佩服他一直是个光棍?”
童殊怔了一下,没想到辛五竟然还记得这句话, 莞尔道:“你记性真好。要说光棍, 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去,他好歹有个未婚妻,我连个对象都没有。”
辛五眸光微变,道:“何出此言?”
童殊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等到父母替我张罗议婚, 便被赶出了芙蓉山,到了魔域后尽被令雪楼折腾了,更加不可能找对象, 这是其一。其二, 我喜欢酒, 喜欢花,喜欢美女如云,可也只喜欢看着, 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拖累好人家的女子,我就没想过娶妻成亲。”
辛五静默片刻,道:“你父母不曾替你议亲?”
童殊道:“陆岚哪会管我。”
如今他再说出陆岚这个名字,已经风轻云淡,不是在说哪个仇敌,也不是刻意地装作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接着道:“我娘倒是一直想为我议亲,曾经还接过一张帖子,与我说过一声要去看看,却不知为何后来又不了了之。好在没议成,否则便是耽误一个好姑娘。”
童殊那时才十九岁,玩心极重,根本没有成家的念头。
仙门男子修行第一,议亲一般都要到二十五六岁以后,比这早议婚的大多是指腹为婚或是两家联姻的。
童弦思精通玄学,大约是早算出陆殊青年早逝,在他少年时早早便提过议亲之事,那时陆殊表面上配合母亲,实际每次一听这些讨老婆成家过日子的事情便是头疼万分,心里极是抗拒。
那时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换成现在的心境,童殊绝对会乖乖听话,母亲说议亲便议亲,说生孩子便生孩子,最好挑个媳妇儿还是个厉害的管家婆,将他管的服服帖帖的,好让他不敢出去招惹是非。
说不定这样还能换个阖家平安,长命百岁。
这些话在心里头转着,童殊脸上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望向辛五道:“你议过亲,是多大时议的?”
这个问题,辛五似乎有些抗拒,垂眸片刻才道:“较早。”
童殊问:“很早是多早,二十出头?”
辛五扭过头去,不欲多谈。
他用布兜背着山猫,之前山猫还时不时巡视般睃一眼外面,此刻辛五默然,山猫有灵性,像是懂了什么,蜷着身子温顺地窝在辛五背上,不敢发出动静。
它贴身跟了辛五两天,似乎也随了些辛五,一眼眸子沉沉地,幽幽地望着童殊,似有无尽的话又不肯说。
这一人一猫真是像是了父亲背着孩子,而辛五垂眸出神的样子像是正在思念着外出的未归的妻子。
此时雨停天霁,微微天光落在人间,辛五侧脸上一抹金光,根根分明的长睫沉静停着,童殊不由看得怔了怔,心中想到:能被辛五这样思念的女子是极幸福的。
鬼使神差的,童殊伸出了手,想握着点什么。
在他靠近时,辛五淡淡回神,望向他警告道:“你要做什么?”
童殊收住手,微讪道:“我想试试你境界。”
这倒是真话,童殊听到冉清萍的话后,便一直想试。
辛五抗拒地侧过身,冷冷看着他。
童殊道:“洞枢上人与你提到悟道境,你是不是已经摸到悟道境的边缘了?”
辛五道:“尚余一步。”
辛五真的快到悟道境了!
这修真界岂不是又要多了一位真人!
童殊面露狂喜之色,一激动便握住了辛五的手,欣喜地要说点什么,转念又停住了。
更深层次的担忧也浮上心头——一步之遥的地方,正是最危险的,容不得半点差池,而且越高的境界,越是凶险,修真之人能到悟道境的极少,对绝大部分人而言,这一关便是天花板。这块天花板看咫尺,其实远比天涯,很多人穷尽一生也跨不过去,也有很多人为了这一步铤而走险命丧黄泉。
想到这些,童殊心头一紧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在蝠王洞里是不是中了术?”
辛五只是淡淡道:“没有。”
童殊再问:“那么,是否近日道心动摇过?”
辛五挪开目光道:“你先把手放开。”
童殊瞧了一眼自己紧紧握着的辛五的手,辛五的手指纤长,肤色玉白。不算细嫩,虎口有握剑的厚茧,这是极频繁的磨损才会生出的厚度,童殊姆指轻抚上去,能想象到辛五不日不夜练剑的情景。
随着他这一抚,辛五双手猛地一缩,用力往回抽。
童殊哪里肯,死死握着,还往自己怀里锁。童殊多少摸清了些辛五的脾性,知道辛五绝不是妄言之人,辛五方才没有回复他是否动摇,那么答案只有两种,要么是拒绝,要么是默认。
依眼下的情况看,八成是默认了。
他心中升起一阵苦涩,牵绕着说不出清的情绪,抬眸望进辛五的眼里道:“那个人是装成了我的样子么?”
辛五一愣,眉尖微蹙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童殊猛地噎住了。
辛五转正了面对他,眼神格外重,他道:“若是,你当如何?若非,你又当如何?”
童殊道:“五哥,我……”
他心如乱麻,自己也说不清该当如何。
辛五目光沉了沉,显出些逼视的意味,但这只在一刹,很快他便敛了肃意,微敛了眸光道:“若是,你是否心生愧疚,悔不该擅自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