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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成者。
    这两本书,若非臬司剑使、魇门魔君亲自教授,绝无获得可能。
    说起来还要庆幸童弦思当年没有要求他录经。
    若童弦思一早便要求童殊录经,童殊怀着异心主动去接触景决,那么他与景决之间横亘着这件事,难说会有什么结果。
    而童殊若怀有图谋去魇门阙,绝对骗不过令雪楼,他别说成为魔王,大约也会如前人那般落得被推下魇门阙的下场。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无知无求,反得了这两个机缘。
    第二件事关上魔盒,于童殊亦不算难办。
    说起来要庆幸自己际遇,他曾经绝情断爱,没有情人好友,对谁都没有倾心交付过,自然不可能向谁提及此事,也没谁值得他去帮助改经。唯一算得上能托付性命之人是令雪楼,可令雪楼那般强大的存在,轮不到他来指手划脚。童殊到目前为止,只对景决提过要改经之事,而景决那种天才似乎也并不领情。在他这里,他没有朝任何人打开过魔盒。
    至于童弦思造成的后果,他身为子女,自然是接替着做下去。往后他只要发现一处,就抹去一处便是。
    第三件事照应童氏族人,童殊更是不在话下。就算没有继为阁主,遇到族人,他也会伸出援手的。
    第二错的部分看完,童殊的心头微松。心想,童弦思大概是从未向人开过口,才致她开口如此为难,颇有几分小题大做的意思。
    而当童殊看到第三错的内容时,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第三错——”
    “我没有杀死他。”
    “这是我毕生最错之事,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我没能杀夫,却要累你弑父。我残忍至此,无颜对你。”
    “可是,殊儿,真的已经没有选择了。我穷尽半生,也找不出化解之法,我所做挣扎不过是拖延时间,陆岚已经无法控制,最多一个甲子必成大害,而我已经无力击杀他。”
    “若连我也杀不了他,只有你能杀他了。”
    “你若看他活着,一定要杀了他,不能让他活到下一个甲子!”
    “陆岚不可留,芙蓉峰不可开。”
    “其中原委,我已细述于《芙蓉剑经》《芙蓉琴义》的注释里。凡第八层经文的注释皆在第九层,你自去寻观。”
    信纸自童殊指间滑落,飘荡在地。
    童殊毛骨悚然,大惊失色,一时间冷汗涔涔,踉跄了几步。
    他僵了半晌,才艰难地有了一丝思绪: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的母亲,要我去杀,我的父亲?
    这个理解,使童殊处于极度的惊愕之中,他难以冷静,内府巨震,神思乱蹿,重重跌坐在地。
    他一面喃喃自语:“陆岚已经在五十年前死于他阵中,还要如何再杀?”
    一面又哽咽道:“母亲蛰伏多年,困守芙蓉山不肯离去,竟然是为杀陆岚?”
    他无法想象,童弦思那样与世无争、不伤毫末之人,竟然会动起杀心,而且杀心还是如此强烈。
    信中这段话,童殊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然而,上邪经集阁中之物,旁人根本无从换取,信中字迹确实是童弦思的。这封信不可能做假。
    可是,这叫他如何相信?
    作为子女,面对父母不和已是极痛苦之事,现在要叫他接受他母亲要杀他父亲,这叫他如何接受?
    而且,要他来杀?
    弑父?
    弑父!
    他前世因此入戒妄山赎罪五十年!还要他如何弑父?!
    童殊六神无主地怔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魔怔地自言自语道:“陆岚已经被我杀死了,不必再杀了。是的,不必再杀了。”
    他一连重复了许多遍,好似只要多说几遍,这件事便已完成一般。
    可是他心中知道,童弦思所说的杀,并不是他五十年前的那个杀。
    他当年是失手杀了陆岚,而童弦思是真的要杀陆岚。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童弦思在信首写到要他能拿得起屠刀,也能放得下屠刀指的是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陆岚困童弦思,还是童弦思困陆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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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崩溃
    童殊木头一样呆滞地僵坐于地, 只觉此生荒唐, 心像泡在冰水里,透髓的冷。
    他想大喊几声, 想大哭起来, 张了张嘴, 却干巴巴的失了声。
    仿佛又回到当年被剥神削骨般暗无天日, 他木雕泥塑般枯坐着,了无生气。
    良久, 他终于轻咳了声,干哑道:“娘说另有原委, 在第九层——”
    他像是总算找回了动力,用力抹了一把脸, 身形不稳地爬起来,先是慢慢走, 而后跑起来, 越快越快, 飞奔到第九层门口。
    推门,
    推不开。
    再推,还是推不开。
    这扇神秘、冰冷、难开的门, 像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将他逼到无路可走,他突然受不了地喊出了声:“开门啊!”
    门当然不会应声而开。
    若是童殊此刻是冷静的,他大概能像之前开第八层门那耐心分析,可是他现在脑海里轰鸣混乱, 他根本无从思考,只用力拍把着门,失声喊道:“娘,你开门啊!”
    “娘,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上邪,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岚为什么要这样!”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早就死了呢!如果我没有活过来呢!”
    “我是一个人啊!”
    “我会累会痛会死的!”
    “我好累啊!”
    “真的,太累了!”
    他用力的拍着门,拍得指骨裂痛,拍得掌心发烫。
    自他喊出第一声起,经年建立起的心防崩塌,他整个人处于崩溃状态。
    他已经无法去思考这样拍门有没有用,也无法冷静去想开门的方法,他只是失声叫喊。
    可喊出来也并不能缓解心中的压力与煎熬。
    陆殊的一生,二十多年艰难,五十年坐牢,自懂事起,没有一天是自在的。
    他真的太累了。
    再不发泄,再不缓解,他就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