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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的事情定是很重要且与要相关。于是他退开一步,受了信仙一拜。
信仙俯首道:“令主君曾有令,倘若有一日陆主君要随洗辰真人入景行山,魇门十使必随行同往。”
洗辰真人乃景决的仙号,与司职、宗派无关,信仙特地选了这个称呼,是刻意弱化了童殊与景决分处两道的境况。
童殊:“我入景行宗并无危险,为何要有十使随行?”
信仙道:“令主君之意,我只有执行,不能揣测。我已传信十使,请他们早做安排到景行山外等候。”
童殊心想果然是信仙。
他与景决今日才决定回景行宗,信仙便已诸方安排好了,想来以信仙独步全界的追踪传信能力,近日早已追索便景行宗信差的踪迹,早就从中算出他于近日必定动身。
当下童殊亦不言破,只道:“那便同行罢。”
信仙看向景决。
景决除了一开始不知他身份时有所戒备,而后便对他放松敌意。信仙对景决一颔道,转而朝童殊俯首道:“从今日起,我随侍陆主君左右,但凭主君吩咐。”
童殊倒真有一事要托他,他指着山猫对信仙道:“你将它带上。”
信仙领命。
臬司剑飞行极快,信仙速度却毫不落下风,一行三人一猫往上邪琵琶现身之处飞去。
而此时,远在北境冰凌境的一处山洞里,两位云游之人抖落身上的雪花,方支起火堆。
时节已入冬,冰凌境又处极北,过午两个时辰便已暮色四合,夜风簌簌。
阿宁冻得搓着手点着了火,瞧了一眼风头的风雪,心想:我的时候快到了。
他咬了一下嘴唇,目光转回来,从冉清萍右边空荡荡的袖子移到冉清萍淡淡的脸上,道:“上人,今日就歇在此处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校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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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冰凌
冉清萍本是迎面对着洞外的风雪, 闻言回过头来, 他的双眼比最初瞎的时候明亮了几分,盯着某处之时甚至让人瞧不出半点瞎子的目光涣散无神。
阿宁差点以为冉清萍的瞎病自愈了。
他紧张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像是确定了什么般, 松了口气。
冉清萍回头却也没交待什么, 转身踏入风雪里。
阿宁跟了冉清萍这些时日, 知道冉清萍是去砍柴火,要在此处住一夜, 他们路上捡的这点柴火肯定不够。
可冉清萍一走,阿宁心也似跟了出去一般, 他抬手捋开袖口,见了一眼自手臂上延伸下来的几缕青灰, 厌恶地蹙了蹙眉。
而后从火堆旁起身,在洞口处站住, 寒气扑面, 冻得他直缩着脖子。他衣领外的脖颈亦有一小块淤痕, 看着有点像冻伤的青色, 他冷得直跺脚,却不肯往回坐, 只伸头张望着。
冉清萍回来的很快, 他只着薄衫,却丝毫看不出怕冷。他自风雪中来,却无一片雪花落在身上,身上也没有半分寒气。像是风雪中走来的仙人。
阿宁看得有些呆滞, 他想,此行最后取道北境还是对的。早就听说洞枢上人乃是冰凌境卧雪宗出身,乃雪中君子,霜中仙人,如今亲见,果然非同凡响。
冉清萍迈入洞口,感知到阿宁守在寒风中,脸上无任何情绪波动,而后大步走入洞中,将柴火放在靠里的山壁,坐到守着洞口的位置,靠着山壁不多言语。
冉清萍经这一段日子,断臂的伤已经好彻底。他独臂也已能流畅的用剑和生活,若不是一边袖子空荡荡的,便与正常人无异。
阿宁挨到冉清萍身边,想要坐下,却被冉清萍抬台眸,那眸光里并无神彩波动,但还是能叫人看出拒绝的意味。
阿宁咬牙还是挨着冉清萍坐下,自我解释道:“我不怕冷。”
冉清萍虽然看不见阿宁冻得发红的鼻子和被风吹得浮起裂红的脸颊,但他从阿宁周身冰凉的气息亦能判断出阿宁此时冷得很,既劝不住阿宁,他便也无谓再劝,缓缓闭上眼打坐。
阿宁见冉清萍不再赶他,心中生出几分欣喜,寒风从洞口往里灌,刮得身上刺骨冰凉的,他紧了紧身上的不算厚实的裘衣,安静地坐下。
阿宁其实今日身子非常不舒服,加上冷得牙齿直打战,也就没有力气像平日那样絮絮叨叨的找话说,他挨着山壁坐在冉清萍身边,时不时瞥眼冉清萍,不动声色的靠得更近些。
他知道自己的所有小动作都逃不过冉清萍的神识,见冉清萍并未拒绝,叫他心中生出几分欢喜。
阿宁看天色不早便又去取雪化水,等待水热的功夫,他自己则翻出干粮,小口吃着。只是实在难受,他吃了几口便也弃了。只等着水开,乘了杯热水递给冉清萍:“上人,喝水罢。”
到冉清萍这种修为,已经辟谷了,冉清萍只淡淡道:“我不渴。”
阿宁见冉清萍如此冷淡不领情,声音转而幽怨:“上人,你还怕我毒你不成?”
冉清萍不置可否,毫无表示。
阿宁最烦冉清萍这种多一句话都不肯与他说的样子,当即剌下嘴角。
他冷得很,而冉清萍又不肯坐到洞中去,他只好添了把柴,让火光大些,然而离得远,那点火光也不管用,他挨得冉清萍更近了些,道:“上人,我与您说说话吧。”
冉清萍没有出声,算是默许了。
阿宁离冉清萍近,道:“上人,六十年前,芙蓉山举办的新秀大会,你可还记得?”
冉清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何事?”
阿宁道:“当时有个少年,在台上打不过人,被踢下台,您正好接了他,可还记得?”
六十年前,冉清萍已至悟道境逼近扶道境,见闻之事已能轻易记住,他点了点头。
阿宁道:“当时,那少年的父亲觉得丢人,上来便是破口大骂,您反证是对手使了阴招,替那可怜虫解了围。”
冉清萍仍点头。
阿宁道:“您可记得那可怜虫的名讳?”
冉清萍摇头。
阿宁道:“说来也是。上人助人随心而发,并不注意被助者是谁,您当时都没有问那可怜虫的名讳。”
阿宁这语气有几分尖酸,冉清萍听了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