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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劲缠上,刚弦来勾长剑,长剑不避不退,翻身劈头斩落。
刚弦一扭改为缠,取道剑身,来刺景决双眼。
景决一招青龙摆尾,避过弦击,剑尖点上柳棠咽喉。却有一条飞弦缠住剑身,柳棠折身挑出另一条刚弦,拦腰去割景决持剑的手臂。
又是一招断臂杀招。
景决从前出手多是以攻代守,剑修磨剑数十年,出剑极快,越是高阶剑修,应战时越是多使快剑,一击毙命。
景决除了从前与陆殊过招时有意延缓,已经很久没有十招未定局了。他心中气极,却仍是尚存理智,忌着柳棠是童殊师兄,下手留了三分余地。这般对决之下,景决虽然是悟道境和无锋境的剑修真人,竟是与柳棠平分秋色。
这叫童殊更不知该如何劝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难处真是一次叫他明白个够。
而叫童殊更头痛的是,那两人僵持不下,战意反而更浓。
柳棠失智后气性极大,竟是不愿拖延,一次拉出三根琴弦。童殊见柳棠挽弦寒目,知道柳棠已是怒极燃起了杀心。
柳棠这般混乱的境界,稍一动怒,便要发狂,但凡争斗,不死不休。柳棠对战上人,尚且有一线胜算,对战真人要寻到杀机并非难事。
景决看出柳棠杀意,赤棃袭来时,他挑剑缠上,剑气四溢,锐锋盘影。
童殊自然瞧出景决是出手是留了分寸的,当下再等不得,便去拦柳棠,拦腰将柳棠抱住,连声喊:“师兄,别打了。”
景决看童殊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去抱柳棠,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将人提到家中锁起来,斥道:“童殊你敢!”
童殊顾不上解释,只将柳棠用力拽到身前。
柳棠本已溢出杀气,被童殊一抱,怕伤着童殊,强行泯熄了杀气,他垂首去看搂在自己腰间的一双手,抬手欲要去握。
一道剑气划来,柳棠不愿避手,生生受了,手背上血流直下,他到底是握住了童殊的手,露出了笑意。
景决要气疯了,提剑冲到跟前,一手拎起童殊。
这下,童殊被两个人分别拉住,景决与柳棠都用了劲,童殊被拉扯得大痛,呻.吟着“啊”了一声。
这一声有些刻意,效果达到了,两人都心疼他,同时松了手。
童殊站在中间,瞧瞧柳棠,见柳棠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被扯痛的手臂;童殊目光再转向景决,景决已是面覆寒霜,对他命道:“你现在过来,我不生气。”
童殊两辈子的智慧都在此时都爆发了,他顾不得回景决的话,而是选择去拉住柳棠劝道:“师兄,你别打他,你打他我会难受的。”
景决听得这一句,稍顿了要再上前抢人的动作。
柳棠如今只能静下来能听童殊的话,他垂下手,将赤棃收在掌间,瞧向童殊道:“可是你怕他,你怕他,我便替你杀了他。”
童殊认真道:“我这种怕,不是寻常的怕,是因爱他而怕他。”
柳棠听他前半句,本又提弦要斗,听到后半句缓缓的滞住了。
景决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本已忍无可忍,待听到最后这句,他倏地滞住。
他没有听童殊认真对他说过一句喜欢,更别说爱。
在笠泽湖私宅中童殊那一句喜欢还是他诱供来的。此时听到童殊说爱他,他手上一抖,差点握不住剑。
童殊见两边都松动了,他接着对柳棠道:“兄长,我爱他,你不要打他。”
他很少叫柳棠兄长,他知道柳棠是最爱听他一声兄长,以前总觉得这一声出口过于肉麻,此时他对仅剩下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说出他们最想听的话,希望这两个人能和平共处。
柳棠果然被他这一声唤得松了手,赤棃落在地上。
景决则是僵在原地,臬司剑掉在地上,咣当一声。
童殊原还觉得说出那三个字,脸上发烫,待见景决这般如蒙重捶,露出从未有过的受宠若惊、呆若木鸡的模样,他心下怜惜万分,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握住了景决的手。
童殊走在景决与柳棠中间,挡了二人对招的路线,他知道这两位顾忌他,便不会真的动手。
只是他方迈出几步,未及停步,便被一股大力拦腰一捞,卷入了一个满是冷玉香的怀抱。
柳棠这一次却没有追击而来。
他像是理解不了般看着童殊并不反抗地被景决圈进怀中,甚至童殊在贴到景决身体时,还抬手便搂住了景决的脖颈,像是做惯了似的,那种情人间的亲昵自然流露出来。
柳棠呆愣半晌,讷讷道:“我忘记……小殊已经长大了。”
童殊被景决压在胸口,想要回头不得。他听着景决胸中如擂鼓般“嘭嘭嘭”的心跳,心尖跟着发麻。
可他还得顾着柳棠,他能感到后面柳棠已停了动作,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听得出柳棠是难过了。现在的柳棠情绪表露直白,不再似从前那般含而不放,这其实是好事,人的情绪总是憋着是要憋出毛病的。
童殊想,他大约是理解柳棠那种“儿大不由娘”的怅然若失。
童殊想从景决身上下来,景决却是不让,一手箍着他后脑勺,只瞧着童殊。
童殊看景决眼里的寒冰已化去大半,潋滟的剪水瞳中是绵绵柔柔的情意。不由莞尔一笑,抬手想要将景决抱得更紧些,碍于场合不对,只轻拍了下景决手背,示意景决松手。
景决略松开他,童殊见景决已经被他哄好,这才敢开口道:“若我说,我方才只是在听诊,你信么?”
景决道:“我信。”
童殊道:“若说我,我与师兄之间光明磊落,你信么?”
景决道:“我信你是光明磊落的。”
景决这句话其实藏了另一半意思,只可惜童殊对感情的感知实在是迟钝,并未留意。
童殊道:“那你还生气什么?”
景决道:“我不该生气么?”
童殊仍是有些心虚,道:“是……是该生气。”
景决道:“童殊,你予我记住了,你与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接触,我都生气。我是真的恨不得卸了柳棠,砍了他的手。”
童殊道:“我能不能替他求求情。”
景决道:“你以为若不是因为你,柳棠现在还能站在那敌视我吗?”
童殊闻言滑落着地,这回景决没有禁锢他,童殊一回头见着柳棠虎视眈眈望着景决。
景决也面露不善。
童殊一个头都要两个大了,还有没有消停的时候了?!
好在这一次,被他哄得很服帖的景决彻底地放弃了动手。对战之事,只要一方停熄了,另一方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柳棠虽仍是目露凶光,见景决不动,便也止在原地。
童殊回去将掉落在地的赤棃琴弦捡起,按到柳棠手中道:“师兄,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