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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怀里, 混乱的吻咬在唇间。
    童殊本就汗湿衣襟,方才的汗才落下去,新的汗又涌出来, 整个人像条滑不溜秋的游鱼,引诱着蛟龙翻江倒海地追逐。
    方才那一场架在最酣处堪堪停住,战意嘶咬着,被推到了新的高峰。
    扯落衣衫的动作急切,一切都乱了章法,一下扯不开的地方便改为推高,他们急切地想要坦诚相见,你来我往如同过招,激烈得火光四溅。
    欲望和实践,都是洪水猛兽,一个比一个凶猛。
    ……
    童殊鬓边湿发沾在眼角,如浓墨画在眼角的潮红上,强烈的浓色映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惹眼,眼角、眉梢和指尖都含着欢欲。
    他眼里很快起了雾,而后泛出潮光,泪水控制不住地溢出,浸湿了脸颊再滑进身下的软毯里。
    魔王大人自从被人打开身体之后,便添了蚀骨的媚意,他眯着眼瞧景决时是勾引,睁着眼望是鼓励,奈不住地闭上眼则像是拉着人沉沦。
    共沉沦。
    这世间没有鬼门魔王,也没有臬司仙使。
    此刻只想叫这天地不醒转,天幕莫打开。
    主宰白昼过分辛苦,操纵黑夜才最痛快。
    内室的床前铺了一方上好羊毛地毯,厚实而柔软,干燥的毯子很快便濡湿了,柔软的绒毛为翻滚的潮热添柴加火,垫在颈下的大靠枕,被童殊止不住的眼泪浸湿了一片。
    夜暮早不知何时降下,夜的每一刻都被无限放大,长得仿佛可以没有尽头。
    童殊承受着强悍的力度,难以喘息,他攥皱了身下的毯子,指尖失力时沾着红潮,又在绷紧时又变得发白。
    很脆弱,又很诱惑;很干净,又很邪恶。
    童殊自始至终没有说要停,也不知多少次了,他累得没力气了也只抵着景决的胸膛喘息,然后迎接下一次夺去他呼吸的吻。
    这夜,再浓一点吧,童殊想,吞噬了他才好。
    好叫他和景决能做尽一切想做的事,唯有欲望才最真实可靠。
    才叫他知道,这人间值得他留恋。
    童殊到底身子底子不好,元神是靠灵宝固住的,他到后面累得指头都抬不起来,全身软得像没骨头似的,景决抱他起来沐浴时,细小的动作,他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
    他靠在浴桶里便睡着了,放到床褥间的时候,整个人陷在柔软里,闭上那双生动且英气的眼睛,他显出几分脆弱,像一只易碎的白瓷。
    景决细瞧了他片刻,熄了床边烛火,合衣躺下搂着人,直到童殊呼吸绵长了,起身转出外间。
    他摊开信纸,略一思忖,在信首写道——洞枢上人。
    童殊疲惫极了,却也没睡上多久。
    夜半时,他耳中终于响起了山阴纸传音符传来的声响,有人推开了门,进了行止殿。
    童殊半睡半醒间,直觉时间不对,这时辰景行宗除了监司和信使还在值班,其他司堂皆已歇下。有什么公务非要这么晚才办?
    童殊艰难地想撑开眼帘,实在累得无力,索性闭着眼听。
    “阿如?你今天怎来了?”景昭的声音从殿的另一侧传来。
    阿如?素如?!景昭私底下竟是这样唤焉知真人的。
    童殊耳朵抖了一下,惊得半睁开眼,没料到未等来景昭听密报,却要听到景昭夫妻谈话。
    素如冷淡的声音自中门传来:“不欢迎我?”
    “不是!”景昭快步靠近,急道,“只是你昨日才来过,我不敢想,你今日又肯来见我。”
    听到这里,基本可以料到接下来的就是夫妻间的私房话了,童殊觉得不妥,正要施一道断音咒,忽地听到素如道:“决儿改变主意了?”
    听到提到景决,童殊的手顿了顿,忽然掐不下去,这个答案,他也想听。
    传来景昭的回答:“不知,我也已经管不了他了。”
    接下来便是脚步出门的声音。
    景昭追过去,大约是打翻了一叠册子,一阵书页翻落的声响后,景昭的声音响在中门:“阿如,不走好不好?”
    素如不言。
    景昭低声恳切道:“我近来,时常害怕你一走就不回来了。”
    素如声音生冷:“你当真害怕?”
    “阿如,为何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此事该问你。”
    景昭默住了。
    童殊没有听到想听问题的答案,有些遗憾。
    虽然眼看就能听到了一直被奉为难解之迷的景昭夫妻不合的原因,他还是很正人君子决定不再听下去。
    正要施断音咒,好险,童殊想到什么,猛地收手。
    山阴纸的位置离素如很近,如果他冒然改咒,就算动静很小,也可能惊动了素如。毕竟真人的神识十分强大,近身的细微变动在真人眼中也是纤毫毕现,想要在焉知真人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施咒,是决无可能的。
    倘若被素如发现他偷放了传音咒,那便尴尬了。
    那一边,行止殿中,景昭被素如噎得面色陡变。
    景昭在外不苟言笑、雷厉风行,而在素如面前却是反常的小心翼翼低声下气。这种自卑源于极爱重,也源于现实的实力对比,他知道自己这样并不讨素如欢喜,却也没办法在素如面前撑出场面来。
    景昭顾左右而言他:“阿如,你是不是快要晋上人了?
    素如敛眸,并不意外景昭的再一次回避问题,她声音愈发冷:“是。”
    “晋上人,真是可喜可贺啊。”景昭面上笑容不似作伪,只是说到后面,他笑容渐渐有些维持不住:“上人境界不可捉摸,听说会厌世?”
    素如仍是淡淡:“各人所求不同,证道示语也会有别,不能一概而论。”
    景昭道:“你晋上人,我……我能帮忙吗?”
    素如没什么表情地瞧着景昭,道:“我以为你并不想我晋上人?”
    景昭连忙分辩:“想的!这是大好事。”
    “就像你想决儿晋上人一样?”
    “你……和他不一样。”景昭道,“这是你多年夙愿,你欢喜,我也就欢喜,我对你从无所图。”
    “当真从无所图?若我当年不是真人你会那般待我又娶我?”
    “若你当年不是真人,我也会娶你!若你不是真人,我就不必怕你随时离我而去;若你不是真人,你就会依赖我,我就不会在你面前一无是处的像个傻子——”或许是意识到素如离他越来远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多少年的藏在心中的话终于敢说出了口。
    堂堂鉴古尊,在素如面前,确实是卑微的一无是处。
    素如打断了他,道:“如今不怕我晋上人,离你而去?
    景昭沮丧道:“你本就不该属于景行宗,是我强留你在此,耽误了你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