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压来的气息,热得淌起汗,偏开头道:“我不愿你终身被仙命所累,与其你一生两头兼顾,不如予你时间,让你断舍离。”
“以后我只是你的了。”景决拿手捧住了他的脸,“可还恨我?”
“恨你。”童殊颦眉。
“那便恨我一辈子,天天想着我。”景决拿手指拨开他的微锁的眉宇,“一辈子处罚我罢。”
“你若能飞升。”童殊在景决的手指下松开愁眉,“往后我们有年年岁岁,我才能原谅你。”
“通灵玉的身子我带来了,里头的上人金丹,我这身子也合用。”在外奔波数年的景决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笑意:“魔君大人飞升莫太急,等一等洗辰上人。”
童殊好想景决,每日独眠冷榻不好入睡。他早在景决沉沉的目光下热了身子,见景决如释重负的笑意,身上跟着松软了。他动也不想动,只陷在软枕里,用懒懒的目光瞧着景决。
却有话还是要问,不能轻易放对方入身,童殊又问:“你的证道示语可会解了?”
“戒嗔。”景决撑着圈住他,“我戒了江山。”
红纱灯的光,太过暧昧,催促着人早享春宵。童殊在这样的距离里,已涨起红潮。他知道景决比他忍得辛苦,故意又问:“知道我的证道示语么?”
“知道。”景决呼吸重了,怕走火,一动不敢动,“‘放下’。你清洗了芙蓉山,洗净了芙蓉山的传承,送走了一千二百人,紫金钵也送出去了,连我都能放下七年,魔君大人‘放下’的足够彻底,只等飞升了罢?”
“是啊。”童殊软绵绵道,“洗辰上人可得加把劲,别让本君给小瞧了,本君不会等你太久。”
邀请的意味很明显了。
景决却强自忍耐僵持着,他也有要问的话:“你就不怕景慎微永远记不起你?”
“你当年与我什么都没有,尚能在被洗了记忆之后想起我。一回生、二回熟,再想起我难道不该是轻而易举之事?”童殊拖着调子,说得又轻又慢。
可分魂远比清洗记忆严重,景决潜意识里深恨着自己,让辛五带走的东西和记忆都太过彻底,这让“想起”变得异常艰难。这些童殊都知道,可童殊却七年不肯见他一面。
这是童殊的惩罚。
童殊说的不原谅是真的不原谅。
景决都懂。
他在那冷然绝决的恨意中悟出了“戒嗔”,又在情深似海的撩拨中“沉沦”。
两人的对视逐渐粘稠,终于先投降的还是景决,他克制不住地喊了声“殊儿”,用力地将人捧起了吻住。
童殊“唔”了一声,抬手环住了日思夜想的人。
他放软了身子顺从地被压进被褥,手绕到景决背后去推高对方的衣服。
他被吻得喘不过气,手抵在景决胸口,承受不住般想要推开,用上力时又演变成把人拽得更近。
他太想景决了。
烛光被滤得半明半晦,照得人影幢幢,外头风雪把初春的暖意全盖了,殿里却是春意渐浓。
童殊在某一刻用力的抓住了景决,好似要抓住分开的那七年。
这一次,童殊要的人,完整的,永久的,属于他了。
翌日,童殊与景决云游而去。
某一日,在去歧云山的路上,他们遇到一位奇女子,那女身一身黄衫,十八.九岁的年纪,正在戏弄一位世家公子。
少女道:“你这男人忒没用,我再让你三招,来来,快来打我。”
公子一直被她戏耍,忍无可忍道:“你别欺人太甚,就算你是女子,我也要动手了!”
女子道:“你倒是动手嘛!”
公子被逼得无路可避,只能提剑迎上。
童殊在旁瞧得分明,忍不住笑道:“这位公子,她招招克你,你这样下去,就算她让你一百招,你也要输的,我劝你不如用其他招式。”
“她招招都要我命,哪有让我?”公子狼狈地躲过少女一击,“我只会自家功夫,哪还有别的招数。”
童殊道:“依我看,要么你没把家传术法学到家,最要么是你学漏了。你先把你会的都用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那少女应对那公子十分轻松,听童殊干涉,不仅不怒,反倒更是有意放水,给那公子领悟的时间。
公子面对的压力轻了,说话也利索了些:“我自家的功夫,你一个外人能参谋什么?”
童殊道:“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嘛,人多力量大,再者说不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且试几招,我帮你看看可还打得过那女子?”
那公子试招了,童殊逐招指点,那公子茅塞顿开如有神助,把仙门秘式一一破解用出。
那少女迎战陡地严肃起来,对方招招发来,她招招以身相接,被打中了也不觉疼,反是眼中放光,神采奕奕。
那公子终于打赢了,一时扬眉吐气,走到那少女面前。本意是要威风几句,却在看得少女抚着肩膀忍痛的模样,张着嘴傻子似的站了半天,一句话卡成好几段:“你可服……气……很疼吗?”
少女被他呆样逗笑了:“你舌头咬得疼吗?”
那公子没想到一片好心又被取笑了,顿时气红了脸,指着少女:“你这女子,当真是——。”
他“是”了半天,在那少女笑得发亮目光里,到底没“是”出个厉害的话来,反倒是又咬了几回舌头,疼得嗤牙咧嘴。
童殊与景决瞧得差不多了,走远了些,在路口等着。
不多时,那少女只身前来,见着童殊也不意外,两人相视,四目相对,同时笑出声。
双方互道:“初次见面,合作愉快。”
童殊道:“你们支系都以身试法收集仙术么?”
少女道:“也不尽然,看那小子傻得有趣,逗逗他罢了。不如你们支系都用哐哄之法,比我们轻松?”
童殊道:“路见不平,出口相助,我分明是帮他,不能说是哄骗。”
两人又是一阵心领神会的仰天大笑。
少女又问:“你母亲可是童弦思?”
童殊同时道:“你父亲可是童弦年?”
双方互相点头。
那少女又问:“我叫童姝你叫什么?”
童殊道:“巧了,我也叫童‘殊’。”
两人名字里都有朱字,是同一个辈份。
少女听得一怔,随即明白,朝童殊福了一礼。
她仔细瞧着童殊,看童殊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与他听闻鬼门魔君的年纪并不相符,一声哥哥叫得她有些为难:“见过殊哥哥。”
行礼毕,朝童殊递来一张黄纸笺。
意思很明白,写信联系。
童殊又问道:“舅父可安好?”
童姝道:“我与父亲远游,前些年父亲生了病,思乡情切便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