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8
下的病床都被他晃得吱呀响。
“药呢?药呢?”
她忍无可忍,拽住他的衣衫领口,咬住后牙槽很狠地质问他,“你知道这几天多少人在盯着你,盯着你儿子吗?那不是你儿子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他!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珍惜,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让他经受这一切!都怪你!”
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失控,声音也忍不住跟着大起来,她努力压着嗓子问:“现在,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笑了,那是一种荒谬怪诞的笑,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森然可怖,连身体也跟着抖得厉害。
“儿子?他是人吗?他不是人!那是怪物,那是连自己老母都敢杀的畜生!看吧,他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给我药!反正我不是犯毒瘾而死,就是死在他手上,听到没有!给我药!”
“你!”
他的瞳孔倏然放大,眼神变得惊恐,挣扎得更加厉害,“放开我,他要来杀我了!不要!不要杀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来人啊!救我!小畜生要来杀我啦!救命!救命啊!”
她被他惊吓到,一下子松开了他。
房门猛地被打开,几个医护人员还有那守在门外的警员冲了进来。
见到念久在里面,其中一个护士认出了她来。明明不是护士却穿着护士装出现在这里,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是记者,不是护士。”她是对身后的警员说的,赶人之意,不言而喻。
她还是被“请”出了病房,结果果然如她所料,什么都没问到。这次乔装混进病房被发现,那下次绝对没有机会了,一则警方肯定会加强守卫,二则连云马上要被转到戒毒所,要接近他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她刚才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是在替连生,一个其实只见过两面的杀人凶手感到不值?为他感到生气,以至于情绪失控?
邹雨山曾对她说,新闻人,不仅能一头扎得进去,也要有能走得出来的本事,这样才能做得长久。做新闻首先是触及人心,但根本上是问题的求解,将记者个人的情感经验投射到新闻当事人身上,通往人心固然是好,但只顾宣泄情绪,感情泛滥,纯粹是愚蠢。
她仿佛能听到邹雨山在耳边骂骂咧咧的声音。
难道……
不会的!她连自己父母的样子都没印象,又怎么会对他们有怨念?一直以来,不管被转手到哪一个家庭里,她从来就没想起过他们。
未曾拥有过的东西,怎么会肖想?
她以为她早就认定谈今才是她的亲人,她以为过去了的事情不会再影响到她。
今天却是被甩了一个大耳光一样,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原来,有些事不是她否认就不存在,不是她认定已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后背冒着冷汗,手不自觉地颤抖,内心在呐喊——
停!不可以继续想了!
她摘下护士帽,转身离开。
到了楼下,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想都没想,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是毕行之。
她立刻转回身,装作没看见,加快脚步。
岂料,后脚跟不知陷进了什么东西里,脚跟着一拐,差点就摔了个跟头。
后面的行之见到,疾步上前。
她背对着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脚下,鞋跟刚好卡在地上的水沟盖里。然后她抬起头,一副败给自己的样子,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人尴尬的事实。
平时根本不穿高跟的人,怎么会记得自己扮成护士还穿上了高跟鞋了呢?还想像平日那样风一样地飞奔?
人来到她跟前了,她挤出笑容,若无其事地哈哈一笑,“好巧!”
他人高马大地立在她面前,自高而下地扫了一眼她的脚跟,好像是确认过什么才淡然地回答:“是啊。”
然后两人沉默相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的脸上闪过了似有若无的笑意,“赶时间?”
“对啊!”她呵呵一笑。
他点点头,人仍然杵在她前面,没有离开的意思,像是等着看她笑话。
“昨晚,谢谢你啊……早上起来看到你留给我的纸条了,你昨晚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了是吗?我没带钥匙回不去,幸好你收留我了,就是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我、我有重新帮你打扫了一遍,就、就当报答了。”不知道该讲什么,只好把早上编辑好发给他的信息重新口述一遍。
他也不跟她闹了,开门见山地问,“需要帮忙吗?”
马上接话,“要!”
谢天谢地,总算是放过她。
他半蹲下来,握着她的鞋跟轻轻一拽,动作干脆利落,有种轻而易举,很有魅力的感觉。
她甩了甩头,怎么回事?拔个鞋跟都能让她心旌摇曳的!
谈念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