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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易第一次站在高处俯视这里,因为江滟柳,他一直对这个地方充满厌恶,但抛开所有,认真地看着这片土地,却发现它并不是印象里的肮脏模样。
上世纪的小楼虽破,却比城市里任何一栋高楼都有韵味,徐徐燃烧的煤油灯也漂亮过五光十色的霓虹,钢铁般的城市建筑在深夜犹如恐怖巨兽,深隐着数不清的未知危险,但脚下灯火通明的油灯街却像怪兽的眼眸,在黑暗之中闪着一点熟悉又温暖的光亮。
双喜:“阿易,你今晚好奇怪啊。”
江易喝完了所有的酒,仰躺在天台上望着天幕,他没再说话,穹顶之上,一片璀璨星光。
*
双喜夜里喝了酒,迷迷糊糊在天台上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上盖着江易的一件外套。楼下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他趴在楼边朝下看,是江易在院里修摩托。那辆花花绿绿的机车江易已经许多年没骑过了,双喜不知道他要上哪去,下楼站在身边看他修车:“你去哪?”
江易洗了手上楼,屋里的摆置几年如一日,似乎什么都不曾变,花瓶里最后一朵蔷薇已经打蔫了,他拿剪刀将它从枝头慢慢剪下。
再下来时,他递来一封信和一个盒子:“这个放在你这,找时间交给赵云今。”
双喜问:“这是什么啊?”
信封是当年林清执临走前给孟静汶要她转交的,在诊所时孟静汶给了江易,他看了给自己的那封,剩下那封一直留存,没有拿给赵云今。盒子里装的则是许多年前一个夜晚,他□□出校时买的一条蔷薇颈饰,当时觉得很衬赵云今就买了下来,但当时没有送出去的机会和缘由,哪怕在一起后有了机会,他也一直没送。
那是很怪的心理,仿佛留着它能时时提醒自己,在一些被时光打磨得失去踪迹的岁月里,他曾以一种祈盼渴求的姿态仰望过那女孩。
双喜:“你自己不能给吗?我笨手笨脚的,弄丢了怎么办?再说要什么时候拿给她,你总得告诉我吧。”
江易说:“你会知道的。”
他骑上摩托,双喜问:“阿易,你去哪?”
江易戴上头盔,淡淡地说:“去我该去的地方。”
……
他一路骑出城市,车子在郊区荒芜的路上飞驰,夏日的风吹过耳畔,呼吸里能闻到四周清透的山野味道。
那天赵云今等他到深夜,他没在意,赵云今说她累了,他在意了,但比起在意更怕的是她的恨意,他以为只她不恨,他就可以短暂地脱离那自责的深狱获得片刻喘息,但他从来没想过,比起她的恨,她深陷险境更让他目眦欲裂。对于她和孩子,每向前一步,都有数不清的危险潜伏在两侧。
赵云今明明已经那样示弱了,他却依旧固执,如果不是他那晚的坚持,那么一定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他反悔了。
机车停在废弃的厂房前,江易摘下头盔,倚车抽了根烟。荒野的杂草长到齐腰,在柔风里摇摆穗子,目之所及之处是无人踏足的荒凉。江易将空了的烟盒随手丢在地上,弯腰拉开了棺厂破旧的卷帘门。
他拨出一个号码,片刻后,对方接线:
“你好,这里是西河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103
“你好, 这里是西河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打开门,棺厂的灰尘便弥漫起来, 伴随着经年没有使用腐朽的味道和一股难闻的恶臭,直往鼻子里呛。
那具儿童棺材还立在角落里, 江易缓步朝那走过去:“关于最近几起流浪人口失踪, 我有线索。”
上次离开前他又在棺材里续了食物, 确保量足够金富源维持生存的需求,江易想让他死,但更想让他活着受尽折磨, 金富源虽然够狠, 但不是会轻易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哪怕活下去的代价再惨烈,他也不会绝食而死。
接线员:“请您详细说一下情况。”
江易还未走到棺材前, 脚步忽然顿住。
平整的棺面上破了一个比人头略大些的口子,沿着江易留的喘气口被一点点割开的, 破口的边缘极其不平整, 木刺上粘满了血,棺壁上悬挂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 而本该困在棺材里的金富源却不见了。
厂房大门是从外面上锁的,但残破的墙顶有一扇没有玻璃的小窗, 墙根下摞着的木箱和窗棂上都粘着血迹,看颜色还算新鲜。
城郊信号不好, 接线员平和的声音里掺杂了丝丝电流的杂音:“喂?您还在吗?请您详细说一下情况。”
江易挂上电话。
棺材前的地面上掉了一枚粗.长的钉子, 钉把被血染成了红色,而钉头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了。
按理说棺材里不该有内嵌的钉子,江易把金富源关在里面后自外钉上了棺材, 如果有,只可能是那时候遗落进去的,可金富源以那样一个动都不能动的姿势困在里面,难以想象他是怎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