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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4

      对都无济于事。她抿着嘴,鼓着眼,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窦贵生。
    窦贵生心道这反应不太对,但已经上了坡,没有台阶怎么好随便下来?于是他皱了眉,继续斥责道:“怎么不说话了?还敢对靳五大呼小喝,敢情你们关系还挺近!”
    鹿白注视的眼神更用力了。
    怎么还不反驳?莫非……莫非是真的!
    老太监心慌意乱,口不择言,胡说一气:“一个贾京,一个太子,一个十六殿下,今日还多了个靳乔,你到底还要勾引多少人?”
    其实刚一开口,窦贵生就意识到说错了话,但骄傲使然,他还是一鼓作气地说完了,皱眉静静等着对方的反驳。
    终于,鹿白如他所愿地开口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
    不是啜泣,不是抽噎,而是嚎啕大哭。这下窦贵生非但没有台阶能下,连梯子都被撤走了,整个人架在半空,下也下不来,上也上不去。
    他下意识去捂鹿白的嘴,手刚一放上,就摸到满手滚烫的泪。他顿时僵了,脸上皮肤抽动,像是含了十几颗梅子糖,在嘴里叽里咕噜滚来滚去。舍不得吐,又咽不下去。
    鹿白眼泪吧嗒吧嗒,鼻涕吸溜吸溜,哭声一抽一抽:“你、你上来就说我,是我、我的错吗!你、你就是专门来、来骂我的吗!”
    见他不答,鹿白哭得更起劲了:“你就这样对、对我,连对食都当不好,还、还想当我爹?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啊?你、你走!滚蛋!”
    这一招实在出其不意,把窦贵生彻底打傻了。说不清是“滚蛋”本身还是其中的意义叫他更为震惊。
    鹿白仍在哭诉:“我爹才不像你这样,我爹对我好着呢!”
    窦贵生心烦意乱,英雄气短。手足无措地愣了片刻,他似乎有些不耐地拍了拍鹿白的脑袋。拍了两下,见哭声不止,他只得认命地叹了口气,两根手指状若嫌弃地按在鹿白脑后,把人压到怀里,压到心口,压进某处薄云笼罩、浓雾翻滚的心境之中。
    从此薄云散去,明月展颜,豁然大亮。
    “呜——”有了胸口的遮掩,鹿白哭得更大声了。自然,鼻涕也更多了。
    哭吧,可劲哭,这下没人听得见了吧?窦贵生扣住她后脑勺,竟然还有点幸灾乐祸。
    两人静静伫立在莫啼院的墙外,干枯的藤萝枝似乎被她的悲戚感染,微风中随着哭泣声摇曳晃动。静谧的夜不静了,高傲的老太监也不傲了。
    脑后的两根手指变成三根、四根,随即整只手都覆了上去。老太监在她素淡的头发间揉了一下,想用自己低哑婉转的声音哄骗对方注意形象,适可而止:“行了,这也值得哭,多大点儿事呀……你爹对你哪样,你倒是说来我听听。”
    他绝不承认这是安慰的话,不过是对她亲爹的好奇罢了,好奇什么男人能养出这么个稀奇古怪的丫头。
    哭声戛然而止,鹿白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猛地抬头“啊”了一声,怔怔盯着面前的一滩暗色的水渍。
    眼泪还挂在脸上呢,笑就忙不迭地钻出来了:“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我爹,还有……哎我不跟你说了,我赶紧记下来!”
    说罢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窦贵生顶着一滩泪水和鼻涕的混合物,被人眨眼间抛在脑后,瞧着不比涕泗横流的鹿白体面多少。人走了,藤萝枝也不晃了。窦贵生蓦地回神,这哪是风吹的,这分明是有人偷听!
    他顿时挺直了腰杆,逞着先生的威风,耍着典刑司掌印的脾气,大步流星地迈着腿:“半夜鬼哭狼嚎,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狼来了呢!”
    解释也没得到,表白也没听着,老太监一无所获地回了司礼监。低头一看,不对,这还得了一团清鼻涕呢。
    行吧,他心想。也不算空手而归。
    窦贵生就此把靳五的事放下了。此人举止怪异,行为乖张,不可能看上鹿白这傻子。正常人谁看得上她?也就……也就没什么也就。
    新一轮的和谈开始了。出乎众人意料,昨日剑拔弩张的氛围今日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陈国明明处于上峰,占尽优势,却比起初的态度更加恭谨了。鹿白猜测,一定是因为昨日宫外的事故,陈国害怕了。听说昨晚有刺客偷袭齐王府邸,妄图刺杀院首葛琅,虽然失败了,但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来说,这个下马威足够了。
    今天本来不用十六皇子来的,谈判的主力军是老奸巨猾的吴玉、面面俱到的太子、咄咄逼人的九皇子。而且窦贵生也不在,无景可赏,无人可玩,没劲。
    但葛琅似乎对十六皇子很是欣赏,指名道姓要十六皇子出席,鹿壮丁便又被抓来了。鹿白一边坐着发呆,一边暗下决心,羊毛不能可着一个羊薅,回去她就要跟窦秉笔反映反映,莫啼院必须要扩充一下人员序列了,堂堂皇子就五六个人伺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而且基层宫女要减负,减负!
    至于那什么,那个,就,勉强和好吧。
    刚这么想着,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