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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

      真切地活过。看人时,眉梢眼角多了几丝显而易见的喜气,走路生风,风风火火,火气旺盛,与以往瞧着显然不同了。
    尽管事务繁多,但每隔三四天,窦贵生仍旧会抽空出宫一趟,去唐王府见见鹿白。有时批完折子已是半夜了,唐王府早就落了锁,鹿白就会搬了梯子爬到墙头,举着一柄红烛跟他闲聊。
    今天说的是唐王殿下终于不绝食了,大哭一场,就着眼泪吃完了两碗饭,兴许里头还有一两滴鼻涕。
    明日说的是圣上宠幸了一个宫女,恰巧是顺嫔娘娘身边的人,第二日那宫女不知怎的就死了,真是可惜。
    后日说的是宫里的荷花吐苞了,比往年开得好多了,兴许是埋了许多死人在里头的缘故。
    月黑风高,暗影婆娑,墙头马上,家长里短。情人间的话题如同折子戏一样绵长又无趣。
    每次来,窦贵生都会带给鹿白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譬如一枝花,一本书,一枚发簪,甚至一只白色的兔子。而鹿白也会把自己积攒多日、进步明显的练笔给先生过目。其中不乏许多叫人的“私货”,先生装作不知,一并没收到怀里。
    院子飘出淡淡的栀子花香时,窦贵生带着蔺城失守的消息来了。鹿白从他头上拔下了两根白头发,用自己新鲜出炉的文章包上,埋到了院中的栀子树下。
    院子里响起聒噪的蝉鸣时,窦贵生带着西京危急的消息来了。鹿白拔下了十几根白头发,趁他坐在椅子上小憩的工夫,悄悄放进了平安符中。
    降下今夏的第一场暴雨时,窦贵生跟惊雷一同到来。鹿白攒了整整一百根白发,想在给窦贵生捶完肩后好生炫耀一番,可惜捶到一半窦贵生就睡着了,甚至来不及透露任何外头的消息。
    鹿白将人半拖半抱地拽到床上,按在枕头上。一番折腾,人仍旧没醒,在鹿白味的环绕之下,他睡得比死猪还死。眼底两片青黑的皮肤跟浓密的睫毛重合在一起,像是又生出了两只半死不活的鬼眼。
    她掩上窗,关了门,悄悄钻了出去。活着太累了,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跟鹿白一样,唐王章元真也在盼望着窦贵生的到来。他们被软禁在府内,唯一可靠的消息来源就是窦公公了。每次窦贵生一来,他就会硬着头皮问问顺嫔的近况,问问外头的战局,而后盯着虚空处久久失神。
    两人一直等到窦贵生醒来,才从他口中得知,西京前两日也丢了。杨信受伤,邓献病危,查门戈被放了出来,临危受命,但局势仍难扭转,陈军已经打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了。
    唐王颓然跌坐回椅中:“怎么会……”
    “怎么不会?”窦贵生刚睡醒,嗓子还是哑的,“如今是战是降,朝中吵得不可开交。约莫再过几天,你们就能听见陈军炮声了,到那时候,结果就能出来了。”
    鹿白近段时间一直在翻看大周的各类风俗游记,做了不少笔记。经过一番调研,她敏感地意识到,不论是那本书,都不约而同地记载了十几年前的一桩大事:京城来了一支陈国的使团,来与明宗皇帝商议朔北两郡的交割事宜。
    众人第一次见到女皇和女兵,不禁心生好奇,围观的人从宫门排到城门,堵塞了整条大街。使团来京足足半月,而后又风风光光地走了。
    因此,听到“陈军”两字,鹿白本能地蹙起眉头,忐忑又期待地思索起心中的猜测。
    “想说什么?”窦贵生见鹿白欲言又止,不禁开口发问。方才小憩片刻,他已经比刚来时清醒了许多,但连日累月的高强度工作已经叫他无暇分辨鹿白表情背后的深意了。
    鹿白连忙摇头:“没什么。”
    那支使团里,是否有一个五六岁,名叫庆庆的小女孩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窦贵生匆匆到来,匆匆离开,一阵风似的转了一圈又转走,留下满院萧索寂寥的气息。
    那天晚间,唐王把当初封妃的诏书给了鹿白,要她一把火点了。鹿白干净利落,一点都没犹豫,赵芳姑抢救不及,只得在一旁默默垂泪。
    唐王告诉她:“我昨日与甄冬……此事就算了吧。”
    鹿白转头,见甄冬今日梳了妇人的发髻,不禁恍然大悟:“恭喜。”
    说是喜事,但在场几人都不知喜从何来。
    如窦贵生所说,没出几日,就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炮声了。站在王府高处,偶尔还能见到天际炸起的一丛丛橘黄的光球,像是盛放的烟火,足足半分钟后,才有闷响隆隆地飘来。
    鹿白心中焦急,迫不及待地想见窦贵生,想问问他走不走,怎么走,什么时候走,可窦贵生却一直没来。
    等到第三日,炮火暂歇,万籁寂静,宫中终于来了人。来人好大一群,其中却没有窦贵生。
    禁卫护送着传旨太监,三两下撞开府门,强盗似的闯入,径直捉住了正在喝药的唐王。无奈,唐王只得顶着一身药汤被拎了出来,和众人一起跪在院中听旨。
    不待传旨太监开口,两人便一左一右架住唐王,粗暴地将龙袍往他身上套。龙袍很大,松松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