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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我瞟了瞟那斗篷酸溜溜的说:「哼!那毛皮还不如我的好呢。」后来呢?后来似乎就没见过那斗篷了。书生知我不畏寒却怕暑,总也买些单薄脆弱的绮衣罗裙,贴肤清凉沁肌,赛玉胜冰,像是触手就要碎了;倒不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自己??可我一只妖要那么多衣服何用?还不如多换几只鸡呢!
枝枒一晃一荡,发出簌簌的响声,几欲催妖入眠。梅花纷纷如雪落、盈盈香气扑鼻。每逢冬季,我总是特别嗜睡??
「哎呀!」我吃疼地惊醒,下意识抬手去摸额头,一朵凝晶的梅花正贴伏其上。我想抠掉它,耳畔却传来——「嗯?」——警告的上扬尾音。
我瞪了底下的书生一眼,书生冷冷注视着我,我自知理亏地堆起笑,他却不领情地哼声:
「我瞧你是太清闲,这都能睡。成日不是吃就是睡??」他掀唇,无声的动了动。我却清楚读出他的唇形:「吃货!」
我晓得他在笑我,那有什么所谓,几千几万年前不都同一家嘛?指不定哪日运气来了我也能登仙成佛哩。就是希望大师兄可别手快一棒把我给打没了啊!我对唐僧肉可没兴趣,除非他比鸡好吃。
唉,画画最无聊了,比弹琴跳舞烹茶弈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无聊,只比习字读书好些——因为书生刚教完我就忘了。书生一生气,我的屁股就遭殃。唉唉!谁让妖的记性向来不好,活得长忘性就大,至少我比姥姥她好呢!姥姥转眼没见我就把我给忘了,我却还记得书生家的路,时不时过来找他玩儿。他可真不知足!难伺候的书生。
幸好没多久他就放弃让我认真读书了,只是固定练几个字,练完便玩。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曾说过要写本书,教教我们这些妖什么叫「礼义廉耻」。那时我趴在他光溜溜汗涔涔的背上随手乱画,一撇又一捺,一捺拖得长了,直拖到了他的后腰左臀,我顺势捏了一把,手感甚好。然后又被摁在床围边教训了。害我一整晚都屁股疼没睡好。
那时他皮肤比现在好,润腻紧实、拊摩熨贴,头发倒比现在短得多,我时常捉疼他;脾气更是差得很,恶劣暴躁。扣除他不知我是妖的前几个月,到后来每次玩儿都弄得我断骨折腰、浑身是伤,血都浸透了床褥。
那阵子小婧还以为我被道士看上了,吓得躲进树里不敢出来。害我没鬼可诉苦,唉唉。
有次闹得凶了,我不小心掉了几滴泪,觉得很丢脸;竟然被人给欺负成这样,万一让姥姥知道还得了。我不想再玩下去,吸足精气抓着鸡就走,他给的鞋子也不要了,妖穿什么鞋呢。他喊我我也没回头。反正他没力气追不上我。
身上的伤没一刻就好了,心里却不知怎的堵得慌,我记起姥姥说的:「人妖殊途。」还是别再找他玩儿了吧?虽然他是个讨厌的坏书生,我这只善良的妖也不想害他短命。
所以我在窝里睡了整个冬季。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
来年开春,我听到鸡啼,肚子咕噜作响,竟是饿醒了。
睡醒后迷迷糊糊,只记得找书生要吃的。霁雪初融,泥泞难行。我迷了几次路又跌了好几跤,才总算摸上书生家的门。
敲开门时我还以为找错了,书生看起来一点都不书生,至少不似往昔那副「轩眉朗目、谈笑自若」的傲气装逼样儿,倒像是某个趁主人不在家闯空门又被妖给撞破的倒霉宵小。
我嘴里忙道:「抱歉找错了。」回身想走,迈了两步又停住。怪怪,屋旁那颗树的树干上还留着我磨爪子的痕迹哪,况且这味儿是我留下的没错啊?虽说雪水让味儿有些淡了,可我没道理认错。我狐疑地扭头,难不成书生搬家了?
那倒霉宵小忽从背后拥住我,拥得很紧很紧,将我的头牢牢扣在他胸口;我背靠着他,耳边尽是「怦咚怦咚」急促紊乱的响声??胸口闷得慌,心里莫名窒塞,我觉得难受。可闻到那熟悉的气息充盈鼻间,全身登时整个都放松了下来,总算确定:啊啊!的确是书生没错呢。
耳侧湿湿的泛着潮意,难道又下雪了吗?我想抬头看看天,可书生搂得太紧,我只得动也不动的同他像两根木头僵在那、任凭温热的雨雪淌浸我颈间??
第四回
后来书生再没弄伤我,我也尽量不吸他精气,没想到精气对人影响这么大,是我不对。那之后他着实憔悴沉默了许多。兴许那次我吸得过了。
但偶尔克制不住还是会吸上那么一小口,真的是很小、很小一口。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吸他精气,没辄那气味实在太诱惑妖精。姥姥说精气对鬼妖来说就像上等美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