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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哪里,都很不自在。
在此时哪怕是她才住了没几日的外宫,在她心里竟也开始生出一点点的亲切来。
在那里有宠她爱她的两个哥哥,即便是在全然陌生的地方,可只要跟他们在一起,她的心里总平静许多。
她的身侧站着几个陌生的侍女,有的是秦地姑娘,身量娇小,眼睛乌黑,白皙的皮肤配上端秀容貌和纤细腰肢相得益彰。她们都规规矩矩穿着蓝色或石粉色的衣裳,配饰也一应按照秦地风俗,浅淡合宜,剪裁合体。
一个柳条肩膀的侍女娉婷地走过来,躬身向她行礼,
“公主,王后娘娘在里头等您。”
“知道了,你带我们去吧。”怀玉抬手示意她起来,前面引路,手指尖却微微颤抖。越往里走,便见到些金色瞳仁的侍女,个头高挑,穿着颜色很鲜艳的衣服,云鬓高高堆着,梳出鸦青色的两鬟。
这都是附佘王后的亲近侍女,跟着她一同来到附佘的。
怀玉心里这样想着,低头小步慢走,余光看见她们发鬓上带着金银和红玉的首饰,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地折射出刺眼的光。
再往里走过几道角门,就进到最里面,虽然已经是冬天,但屋里没挂帐子。
怀玉自己就是北方人,因此觉得秦安的冬天不冷,她心里就忖度着,这位出身北方的王后,大抵也是同样的感受。
她高高地倚坐在一张金丝软榻上,手扶着软榻上镂刻的小小鸳鸯头,身侧三个附佘女孩儿,都是二八年岁花容月貌,着榴花红的宫装,钗环头面等也皆奉同制。一捧三头鹰矮脚金镶银茶壶,一执白玉拂尘,一捧朱漆黑色勾花鎏金盒子,都在一旁侍候。
怀玉抬起头,终于看清王后的脸时,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那是个多漂亮的女人。长眉入鬓,眼角微微勾起,眼眶里的瞳子是灿亮的金色。
——金眼睛的附佘人,怀玉见得从来不少,但没有一双眼能比她的更美,更摄人心魄。
她美得像一把开了刃的刀,这堂皇宫殿就是她的刀鞘。
怀玉想着,恭敬地俯下身去,
“臣怀玉,见过王后娘娘。”
一直搁在软榻床头的手微微抬了抬,怀玉迟疑了一下,起身。
“坐罢,白陪她们站着干什么。你一路走进来想必累了,这秦安宫室,大得很,就有人抬着,也走的路迷。”
她开口,声气口音全是北人的,怀玉固知她未入宫之前,是红玉附佘的女主上,跟自家是有仇的,可是在遥远的秦安听见熟悉的乡音,心里仍旧忍不住一阵感慨。
侍女们很有眼色,听见王后吩咐,赶忙就拿座给她坐下,怀玉谢过,坐了前半部分,身体仍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你,还有你两个哥哥?”
怀玉心里筹算一下,回道,“有三个月了。”
“你多大了?”
“回娘娘,臣十五。”
“太小了。”她叹息着摇摇头,“我看在家宴上,是你自己答应了陛下指的亲事,还是你两个哥哥教你这么说呢?”
怀玉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无言,又觉得很失礼,仿佛有千道芒刺在背,身下虽是软垫铺的梨花木椅,但也只觉得如坐针毡,冷汗从背上一滴一滴流下来。
秦王后放缓了语气,“你别怕,我问这话也无别的意思。只怕你不知道嫁进王家,是什么样的大事,故而多嘴问一问,仅此而已。”她叹了口气,
“你年纪小,不知这是多么大的一项决断。附佘和北地的恩怨,我两家自然战场上决断,我也犯不着在这深宫院里,为难你一个小女孩子。”她将话说得坦诚,怀玉的精神稍稍放松下来,但仍不敢交付她完全的信任,只实言相告,
“这是臣一个人的决定,与臣两位哥哥都无关系。”
“你不怕如我一样,从此再难回北地?”
而怀玉的答案与那一日怀梁质问她时,并无差别,若有,只能是更坚定,这一回再不掺杂丝毫迟疑,
“能嫁入王家,是怀玉之福;能止燕方与万秦战端,是怀玉之责。”
王后看着她愣怔了一会儿,叹道,
“你年纪小,却有这样的见识,也不愧是怀镇的女儿了。”她又端端看了她一会儿,转开了话题,
“不说这个,按万秦的俗礼,婚前女儿要跟婆家同住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你也只能留在我这里了。”
“臣明白。”怀玉自忖初来乍到,合该事事小心,只低头答这一句便罢。
“你带进宫里来的人,自己依然留用就是。我这里的侍候的女使,也仍挑几个手脚伶俐模样大方的给你带进去。凤煜宫西厢那玉篁院一向空着,也衬你的名儿,你就住下。想见你哥哥了,跟我说一声,也尽管去。”
“谢娘娘。”
王后微微一笑,“我也不多话,省得把你吓着。天色不早,我遣人送你出去便了。”
想了一回,又叮嘱道,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