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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的容颜有几分苍白,衬得她长发宛如漆黑的鸦羽散落在风中,青丝扬起落下的间隙露出一张净如白瓷的容颜,兼有明眸善睐。
    真正倾国无双,美得像个虚幻的影子。
    她起舞时伴着一张箜篌发出清脆声音,瑟声止住时她的脚步也停下,松绿水袖随着她身姿停驻悠悠落在地上,轻如两片翠色的云彩。
    “子衿。”她轻声召唤兄长,这是个约莫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穿着文人的白衣,唇色浅淡,他手中抱着一架凤首箜篌,神色幽静,嗣音问他,“父王走了?”
    白衣青年只是点点头,却不语。不远处的一方水榭中坐着他们的弟弟子思,今年不过十三岁,他伸手去逗弄一只被雾气打湿了翅膀的蜻蜓,时而让它试着爬几步,时而又温柔地把它拈在指尖。
    “湿气真大,怕是过了日午就要下雨。”嗣音撩撩袖子在子衿身边坐下,偏过头跟他说话,露出一侧脖颈莹白如玉,
    “父王真把楚庭都托付给你了?”
    她温柔秀雅的长兄只是“嗯”了一声,显得有些过分冷淡,嗣音心里明白大致,她伸出一只手去拨弄子衿手中的箜篌,泄出几声珠圆玉润的轻响,这个动作让子衿抬头看她,于是她便柔声说。
    “你心里不痛快,我知道……你向来是不喜欢这些事的。”
    “那我又能怎么样?难道辞了,让父亲走也不安心不成?”子衿苦笑,“我如今只怕自己做的不好,我从未执掌过哪怕一件政事,平素父亲教我,我因心里不喜这些,也从未放在心上……如今父王把楚庭五城都交给我,这要我怎担得起。”
    他眉头紧锁,嗣音知道他心中的忐忑确凿无疑。
    子衿是父亲最为年长的儿子,性格也像极了他。父王并非未曾试图培养他成为一地主君,可无论他作何努力,却永远只能得到子衿无声的敷衍塞责——他如父亲般温雅,性情柔和,即便心里有再大的不满,也绝不会以任何激烈的形式去抗拒。
    但极小的时候她便知道,她的大哥哥,从未喜欢过政事,更未想过要像父亲那样做楚庭的主君。父亲一议政事,他便偷偷寻了机会溜出去,或是同二哥子佩饮酒作乐,或是教年幼的嗣音器乐和舞蹈。
    他和父亲是那样相似,以至于嗣音有时会怀疑,父亲,是否也不想做楚庭的主君?
    可如今子衿不得不去做他曾经最不想做的事情了。她想到这里,语气放柔带笑,
    “即便是五城,也不至于是那样的负担。五郡各有精明能干的太守,平素城中大小事务,除非战事,皆有他们决断。如今天下已定,想无战事要你操心。”
    “当真?”子衿的声音有些恍惚,仍旧心不在焉。
    嗣音心里叹息了一声,接着安慰道,
    “你放宽心:不单子佩和母后,还有南方的叔父,驻守西江的外公,都会帮你。”嗣音宽慰他道,“过了元月,便是巫祭,到时候外公和叔父都会来,子佩也从江北大营巡防回来,你又何怕独力难支?”
    子衿听了这番话,绷得紧紧的脸终于松开了些许,看见他终于好些,嗣音心里很高兴。
    这位长兄是她自小时便最喜欢的,除去父亲之外,便只有他嗜好雅乐,从小与自己在一道玩耍,歌舞,事事向着自己护着自己——她不愿见他不开心。
    他吁了一口气,轻声道,“谢谢你,小妹。”
    嗣音低下头,浅笑道,“我只希望兄长能开心。”
    子衿以信赖的目光回望着她,轻抚着手中箜篌顶端那玉雕的小小凤凰头,脸上绽开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手中拈着一珠绛子花,无意识地轻轻旋转,忽然又轻声问,“嗣音,你说秦王为何要召父王进京?十几年间每年朝贡,从未落下,但未请过父王亲自进京。这一次究竟是为的什么?”
    嗣音摇摇头,“却不晓得是为什么……可听说前些日子刚召了北地王的儿女入京。”
    子衿道,“北地王新败,召他的孩子入京为质,理所应然。可是父王在楚庭这里素无反心,召他进京却又为何?”
    嗣音一双手拂去那干枯的绛子花落在她衣袖上的花瓣,微微一笑,“这个我猜不到,只说秦王恩威难测。”
    子衿刚刚松开的眉毛又皱成了一团,“只不要生什么变数才好。”
    “你也担心太过了。父王走时自带精锐护卫三十人左右,过了鱼肠河,还有秦王亲遣的御林侍卫来迎。能再出什么事?”
    “又不是没有守江在另一边等着,他们跟我们有世仇,平素父王在楚庭,重重保护。此次离了楚庭,难保他们不动什么歪心思。”
    “守江王乌氏,客京已二年有余,守江早是群龙无首。这些日子,你可听见过守江还有什么动作?”嗣音又笑,“天下五王,很快有三位都要在秦安,更有北方附佘族的女主上,也是当今王后……这,倒有点‘销天下锋镝’的意思。”
    “我的小妹,见识比我高广。”子衿愣一下,笑容却有几分苦涩。
    嗣音摇头,“这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