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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
“你两个哥哥没对王后娘娘做什么,是吗?”容落忽然收敛了那清清淡淡的笑意,嘴角弧度肃杀,声音低沉。
怀玉心里沉了一下,“你是什么意思?”容落一手撂在案子上有节奏地叩击,另一手犹握着一块“松墨”在那一方砚台里轻轻研磨着,墨色温润如玉,一点一点从他挽起一半的袖底下渗出来,晕染着漆黑的砚底,触底的时候发出麻沙沙的悦耳响声。
容落放下手中的墨块,对上她的目光难得锐利。
“日前我的人回报,王后凤驾在重山关口遇到了伏击。”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凝眸看向窗外仅剩那一线缝隙里透进来的日影。
他忽然伸手将窗户“砰”一声关得严丝合缝,就连这最后一丝光亮都被锁在了窗外,整间屋子由是变得昏暗压抑,令人恐惧。
他紧盯着怀玉,慢条斯理地开口,“那里原是你兄长的辖地。”
怀玉咬了咬嘴唇,强自按捺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绝无此事。”
怀玉此时反而找回些自己本该有的镇静,她一手悄悄伸到身后攥紧自己的裙带,一片漫长得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那方柔顺的丝织在她的手心里渐渐潮湿不堪,但是她维持住了呼吸的平稳。
她慢慢地说,“那里向来就是盗匪横行之地,我哥哥镇守的时候,没有人敢光明正大行劫盗之事,我二哥走了,那里便成了最不安全的地方……我们北方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刺杀这样的事情,我们绝做不出来。”
容落凝眸听得认真,怀玉却忽然反问道,“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那么,你信我么?”
容落忽然站起身来,他身材清瘦修长,比怀玉高出半个头,在她身前投下一片极具威慑性的阴影。他就定定在他面前站了很久,苍白修长的手缓缓抚过她的脸。
“白瑟是有备而来。”他凝眸道,“你们杀不掉她,恐怕也斗不过她。”
怀玉面对着他,毫无惧色,声调斩钉截铁,“此事委实与我们没有关系。”
容落抽回手去,端秀如好女的脸上重回一丝笑意,“若是真的,那倒罢了。”
怀玉心下少松,又追问,
“你果然信我吗?”
容落看着她,半晌无言,后来又将她搂在怀里,于耳边轻声道,
“我多心了……
只要你说,我就肯信。”
“我只是太怕有人要对你们不利。”他嗟叹道。
怀玉原先紧紧揪着的裙带也从葱白指间无意识地滑落下来,白皙脸上却露出一痕极淡的嘲讽,
“我还怕她回到京城,倒反咬我们一口。她遇刺的重山关口终归没出我父王的疆域,谁知道她又会不会恶人先告状。”
话虽这么说,她回过神,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容落身后的铜镜,照见镜子里自己青灰的脸色,嘴唇也已咬的泛白。
“王后凤体无恙,随行人等也大都安全,想必父王也不会难为。只是你们……”容落皱起眉头,肃杀地警告道,
“今天就算你们跟这事没有关系,以后也勿动非分之念。燕方和北地素有嫌隙,要是白瑟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恐怕你们真的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我们北地向来行的是堂堂正正之事,”怀玉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不做暗杀行刺的事情,更何况身为质子,一举一动不都是在你们的掌握之下,即使我们要做,也没有机会。”
她苍白的小脸上浮起一个勉力挤出来的冷笑,“她不雇杀手来杀了我们,就是谢天谢地了。”
“那不能够。”容落也笑了一声,“父王要的是北方平定,不会让质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个闪失,更何况你又是王长子妃……”
他声音滞了一会儿,没再说话,只是长长久久看着怀玉的脸。女孩脸上有些发烧,她不自在地转开头去,
“怎么了?”
“没什么。”容落反而宽慰地笑起来,“你是王子妃,是我妻子,当然就该归我保着。”
他端端一叹,爱怜地瞧着怀玉,“就不知道我能活着保你几时。”
怀玉急了,“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他这么说的时候偏又一伸手,把自己桌前的窗开了,透进来的风把他头发往乱里吹,他仍然笑着,好像不觉得定论自己合该早死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怀玉甚至要觉得他是故意恼自己了,转过身去不理他,可冷不防容落在身后哑着嗓子咳了两声,她就赶紧走上去看他。
“湾儿啊。”容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诚挚地建议道,“你早晚要坏在这幅好心肠上。”
他像只猫似地趴在自己的胳膊肘上,刻薄地说,
“嫁进我们家的人,心肠太好是要遭殃的。”
怀玉呆呆看着他。
容落支起身子,挨着怀玉拿回了自己的白玉拂尘梳毛,
“不说了,说了晦气。”
他又问,“你这几日来总算日子,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