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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日暮里高挑身形在那张香桌上投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反正你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子衿忙着把琴身放平,也未察觉他话里有异,只随口应了一声,
“那倒也是。”
“你!”他急性子的弟弟忽然伸出拳头狠狠锤了一下桌子,“你诚心气我不成?”
子衿直起腰来,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说?”
在子佩眼里他只看见明亮的两点,如同星辰火焰,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难道真就这样一走了之?!”
“不然呢?”子衿不明白他的话,
“从前我不知道自己是庶子,如今知道了,按照南方的规矩,要远居南路湖,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是庶子?”子佩脸上露出扭曲的冷笑,“你果真愚蠢至此,竟相信他们的话?”
“父亲的笔迹,你我都不会认错。”
子衿面色如常,他现在终于知道子佩是为何而来的了,奇异的是,这竟然丝毫都不令他惊讶;但是子衿并无跟他争执的心思,他心里并不在乎,究竟是谁坐在那张高高的王座之上,是他自己,是母后或者小叔,还是子佩。
如果说先前因着父亲的原因,他还对那张描金宝座有些微的憧憬,但是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后,那点如同萤火一般熹微的憧憬也已经就此熄灭。
如今对他而言,那张王座与其说是权力的象征,不如说是灾祸的先兆。那张座椅上所有的东西都让他心生不快,就连黑檀木上深深的木纹都让他害怕:那些木纹雕琢得如此细腻,摸上去冰冷而没有温度。
他看着那张椅子,觉得仿佛那里藏了一个冤魂,于虚空中俯视下来,冷冷注视着自己。
那封信与其说是剥夺了他坐上王位的权力,不如说是拯救了他,使得他可以在今日正视着自己的兄弟,正视他所有的不解和愤怒。
“万一是他们伪造的呢?”
是的,就是这种愤怒和不甘,虚空里的冤魂恶鬼正虚席以待。
子衿伸手按在琴上,眼睫低垂,
“不会的,左丞大人和母妃都查验过,断不会有错,子佩,你多心了。”
“如果他们……”子佩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如果这件事情,就是他们一手捏造的呢?”
子衿听见自己的轻笑,“他们是我们在这世上至亲,怎会害我们?”
“无论如何,我决不会让此事就这么过去,嗣音也不会。”
嗣音。子衿恍然地将自己的眼神错过子佩,向他的身后看去。
果真是她,日落时若有若无的光线落在她脸上,如同神女面纱,在她的脸上织出一层极为绮丽的胭脂色。她双手轻轻牵着裙角,站在子佩身后一点的地方,低着头,子衿看不清她此刻究竟是什么神色。但他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你难道就甘心让他们这样夺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子佩为他的淡然极其恼怒。
“我甘心。”他的声音寡淡如水,
“子佩,你也勿要胡思乱想了,如今,你已经是楚庭长子,楚庭一应事情还都该归你管辖,你也该收收平日的性子,做好一个王爷的本分,别只管想些有的没的,倒惹得家里不安宁。”
子佩突然向前一步凑近他,紧紧逼视着他,那双眼睛里愤怒燃烧得剧烈,热度几乎要漫出他的眼眶,
“你以为我想夺了你的王位?”
“你不会,我知道。”子衿只说了这一句话,便知道起了作用,他的弟弟稍微往后退了些,眼神也不再像猛兽,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永远不会。”
子衿点点头。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紧接着发生,子佩忽然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去,抬头用燃烧的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我不管旁人是怎么说的,母亲、小叔是怎么说的,又做了什么样的决定。这些我一概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的长兄,现在是,以后也永远会是。只要你活着,我便不会僭越为王。”
子衿被他话中的坚决所慑,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他站起身将子衿手中的琴接了过来,
“若你去南路湖,我也追随便是。”
“这样不行。”子衿皱起了眉头,
“母妃心里恨极了我,如今你又要追我而去,她作何感想?”
弟弟不屑地轻笑一声,“那又如何呢?”他说,
“这世上你是我唯一认定的长兄,她不愿又能怎样,我是绝不会从你手中抢夺任何东西的。”
“那样的话,岂不是嗣音留下来承楚王之位?”子衿想到这里心头竟有些恍惚,
“楚庭已有多久不曾有位女亲王了?”
一直站在子佩身后没有动静的嗣音却忽然走上前来,漂亮的眼睛正和他相对,
“哥,子佩不会从你手中抢夺王位,难道你觉得我就会这样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