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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令下,便几乎要一拥而上的侍卫,
“先请怀公子到侧殿休息,别怠慢了他。”
她听见他清冷的声音传开来,如一道冰凌在地上摔得粉碎。
接着他对着岳方成稍稍抬高了声音,仿佛这样可以压过他的怒火,
“王子妃的话不无道理,这件事还需要谨慎调查。”
但是与他镇静的表象不同,怀玉分明看见他每走一步都在微微摇晃。她紧走两步想要赶上他,但是容落已经转瞬间分开了聚集在一起的宫人和医者,就那么直直走上前去。
他看向那个唯一守在他父王身边的,但是那个黑衣人微垂着眸子冲他摇了摇头。
“回大殿下……是猛毒。”
怀玉只看见容落的身形晃了一晃,她几步赶上去,他靠在自己身上才勉强稳住,怀玉感到那清瘦的身子在宽大的衣服里微微打着颤,衣底下握着她的手没有一丝温度。
——何等倔强的一个男人。
怀玉听见他的声音,虚浮如游丝, “知道了。”
她甚至不知道她是怎样跟着他浑浑噩噩回到内宫。
但她唯一记得清楚一件事,她眼睁睁看着那通明血红的烛火亮了一整晚。容落送走了岳方成,斥退了宫人侍女,空荡荡的明德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怀玉。然后他伸出手,叫了一声她的小名,
“湾儿。”
怀玉紧走几步到他身边,只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
“你别跟旁人说。”
他薄唇抿得没有一毫血色,接着,不等怀玉做出任何形式的反应,便无声无息地一头栽进她怀里。
第 33 章
院子里吵得过分,怀梁坐在庭后,能听到前院传来的嘈杂人声。
自打白锦锦来了,他再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今日她心血来潮要扯护城河畔的松柳,明日又从外宫墙根下捡来一只刚断奶的小猫,怀梁记得有一日她甚至跑到东兴楼要了整整一副羊脊骨,自己拿篓子搬回来,又在院子里生火烤着吃。庭下刚打包儿的花枝子熏黑烧焦了一多半,怀梁回来看见她的时候,她正拿镇声兴高采烈地割肉,白皙的小脸上一半是灰,一半是油。
他有早起练武的习惯,白锦锦见了,也吵着闹着日日跟他一块儿起来。怀梁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剑,摇摇头:
他总得去看看,免得那小冤家闹起来,真把他这一亩三分地拆个干净。
怀梁身子还没好利索,他拄着剑出了门。
但是她站在中庭看着他,身边站着一圈的人,她环视他们,如临大敌,眼神里还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脸上恶狠狠不服输的样子,像一只对狮子挥舞爪子的幼猫。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到这里来?”
没人回答他,所有人的脸都绷着,僵硬如一尊尊偶人。白锦锦声音拔高了几分,
“你们都聋了吗?也不看看是谁住在这里,这是你们能随随便便闯进来的地方?”
怀梁知道或许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想法一点不合时宜,但是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他看见白锦锦乌黑长发末尾结着的那两段火绒球,随着她左右摆头的动作晃来晃去,像是两团小小的火苗贴在她的发尾上,炽烈至极。
她看见怀梁走出来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下子闪亮起来,“怀梁!”
但紧接着她又嘟囔着抱怨道,
“你在这儿究竟是怎么混的啊,怎么连一帮不知道哪里来的奴才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怀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当他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所有黑衣侍卫的目光都警戒起来,领头的一个甚至已经将手按在了他的剑柄上。
这种莫名的敌意让怀梁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
此时天便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怀梁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一步,谨慎地控制着自己和侍卫首领的距离。他向着对方点了点头,
“此时前来,不知列位有何要事?”
白锦锦也像个孩子似地跟着他的话语扬起了头。依旧没有人回答,但是列队的侍卫整齐地向两边分开,微微低头以示尊敬,走出来的人让白锦锦睁大了眼睛,
“姐姐?!”
白瑟此时一身服素,白衣,墨发,脸上未施一寸胭脂,皮肤白如新雪,一双金色的凤眼落在白锦锦身上的时候带上了一点惊讶,但是她很好地将那惊讶掩藏在了一个眼神之后,谨慎,小心,含而不露
——显然,她跟她妹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他只看见那位西宫之主眼波一动,脸上看不出情绪,
“锦锦,你怎么在这里?”
白锦锦的眼神也随着她转了转,怀梁忽然想到她是背着姐姐私自跑处理的——怪不得她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她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一个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