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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7

      r   雨屏山离京中不远,但毕竟耽搁了上山下山的功夫,等他到了内城,天已擦黑了。
    秦王宫室之外的城郭,被城墙所隔,分为内外两城。外城住贫民,未经许可入城经营的商旅,内城住官宦和王室仆从。
    城中小巷盘根错节,商户人家星罗棋布,怀梁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见容落所形容的那个地方。
    这时天已经全黑,只有一钩清淡的月亮跃出梢头,用冷光在往下照耀。
    怀梁敲了敲门,屋里没人应声。
    他心下奇怪,就扒着窗户缝往里看看。
    屋子里漆黑一片,虽然外头已经全黑了,可这户人家只点了一盏小油灯在屋中间,从糊窗的纱里,幽微地泄出一点昏暗的光亮。
    这可稀奇:其一者,秦安是物产丰盛之地,油价蜡价都不贵。因此哪怕是平民百姓,通常晚上也会点起两三盏灯来照亮。再一者,宫廷侍从俸禄不低,绝没有为了省下灯钱,全家摸黑坐着的道理。
    他伸手摸了摸窗缝,糊的很严实,且是细纱,寻常人家要用来做过年衣裳,绝不舍得糊窗的东西。但正如容落所说,拖得越久,怀璧便越危险。
    他做了个绝不符合公子身份的举动——他抽出自己的佩剑,利落地斩断了门上的锁,推门而入。
    怀梁立即就知道了,即使他在门外敲再久的门,也不可能有人来应。
    满地里横七竖八倒着的都是死人,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倒在水盆边上,手里攥着一个苹果,她脚下躺着刚刚会爬的弟弟。姐弟们的妈则倒在厨房里,灶里的火熄灭了,灶上一锅汤微微还有些热气。
    每人脸上都相当平静,似乎并非被杀死,只是有人神异地停下了此处的时间,待时间重新流动起来,死者也会重新站起来,继续他们平静无波的生活。
    自然,这不过是荒谬的错觉。怀梁从那母亲的心窝里拔出一只小飞刀,对着昏暗的灯看着。
    有人抢先一步杀死了这些人,以某种极为巧妙的手法。此等杀人手法,且不分老幼妇孺,一并残害。
    普通的灭口者决做不到这一点,必须得是以取人性命为生计,将杀人视为技艺之人,才能做得出来。
    凤儿,一直以来如冤魂般缠绕着他的这个名字又一次笼上心头。他站起身来。
    ——是时候再次拜访曲解意了。
    第 40 章
    “我未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小公子。”
    曲解意一双眸子依旧慵懒缱绻,半睁半闭着,杯中清冽的液体在他脸上摇成一片幻影,他看着怀梁,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甚至还将杯子里的酒端给他,
    “新酿的剪春风,公子要喝么?”
    怀梁迷惑地注视着他,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这份镇定究竟来源于何处。
    就好像在他面前发生的一切事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即便,即便现在镇声就压在他的动脉上,即便只要怀梁稍一用力就能割破他的脖子,但是他嘴角的笑容依然不改。曲解意轻轻拨过他的剑锋,并且柔和地用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冲他笑,那一刻,他不像是欢场掌柜,倒像是个世外高人。
    当日,怀梁不愿如此。但曲解意听说是他来了,索性关门不见,见他不走,竟然动手赶人。
    事关他兄长的性命,怀梁不得不冒险无礼行事,于是就有了这样令人不快的结果。
    凉薄的夜色里,他单薄的中衣贴在身上,墨黑长发一半落在胸口,另一半披散在脸上和肩头。
    他坐姿随意地仰靠在床头,脚踩在床边一只脚凳上,温柔万端。
    怀梁一时竟有些迷惑。直到他再次开口,
    “小公子既然趁夜前来,打破了我的门也要见我一面,想必是要紧的事?”
    看见怀梁不说话,他自顾自地啜了一口杯中酒,
    “不必紧张,慢慢说。”
    那一瞬间怀梁忽而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还是说曲解意见惯了大风大浪,如今他看怀梁的时候,好像是看着一个孩子。
    在他面前或许怀梁也就是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狠了狠心,单手拿稳了自己的剑,
    “我曾经到你这里来找过一个人,同守江的姬卿尺一起。”
    “是的,我记得,那个叫凤儿的男孩儿。”
    曲解意的记性很好。怀梁看着他八风不动的脸,咬住了嘴唇,
    “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儿。”
    他注视着曲解意那双平淡的眼睛,一字一句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
    “你知道他在哪儿,但是你没有告诉我。”
    曲解意愣了愣,刚想开口分辩什么的时候,怀梁说了下一句话,
    “如果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会告诉我吗?”
    “会。”再一次地,曲解意的答案让他惊讶,那双眼睛看着他,明亮锐利。
    一片夜色中曲解意忽然收敛了这样的眼光,并且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