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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江的落木岭,去楚庭。
但是她没有转过身逃走,她正在走向怀梁,她的眼睛亮得如两把纯金色的火炬。
她的脸美丽又坚毅,如同雪中新开的梅花。
“你为什么要来?”怀梁想,自己问了世界上最愚蠢的一个问题。
“因为我想。”她的眸子那么坚毅,怀梁却觉得她目光里尽是柔情。
紧接着,白锦锦粗暴地一把揪住怀梁的领子,狠狠抓在手里揉搓着,好像要把他活活勒死方才罢休,
“你不许丢下我!”她恶狠狠地说着,漂亮的小脸蛋凶恶地皱到一起去,“我不相信你哥哥杀了秦王,而且我不喜欢看不平之事,所以我会尽力帮你洗清冤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我喜欢你,你就不准逃跑;如果你敢逃跑,我会从把你从天涯海角找出来,然后娶你。”
她还用了“娶”这个字。
怀梁发誓,他听见四周有窃笑声。
“这位姑娘能否先把公子松开呢?”唯有怀瑾面色如常地分开幸灾乐祸的众士兵走上前去,
“他是未来的北地王,还是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勒死他。”
那张平素冷静自持的清秀脸庞,此刻竟显得有些扭曲,仿佛在极力忍住大笑的冲动。
白锦锦翻了他一个大白眼,“他又不是豆腐做的,再说,我勒死他做什么?”但是怀梁感觉到,她手下的力道渐渐松了。
然后她顺理成章地扑进他怀里,“我冷了,”她小声说,“你抱抱我。”
怀梁抱住了她。
上弦月终于冲出层层叠叠的薄云跃上天宇,清光立时照彻宇内,冲散了落日以来便笼罩在洛口的迷蒙薄雾,在他们的头上,星光一片晴朗。
第 46 章
他们的父亲,宋子衿禁不住地想着,这就是他们的父亲——现在只剩下一寸棺木。
此时正到了落花的时候,清逸馆里有几棵花树,满院子飘飘洒洒。子衿安稳地坐在院子里,他身边就是父亲的棺木,有风吹来,他身上,还有身边的那一方木盒子上,都落满了花瓣。
有些落在他指尖,淡粉色的,花瓣在春晨初阳中闪烁,如同一只只蝴蝶,翅膀明灭。他伸出手想去抓一些,但是他们落了。
如同性命。
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放着一张琴——他的琴还是父亲教的,父亲对他们每个兄弟姊妹都不乏爱意,交给他们的总是自己最好的东西。子衿小的时候敬爱自己的父亲,却怕极了那个坐在高高王座上的楚王。
虽然从他心里知道,他们本就是一体同源。
如今楚王不见了,父亲也不见了,他面前只剩下一副漆黑的棺木。子衿用手指扶着那村棺木,心事沉沉。
他把鸣琴鼓瑟的技巧教给自己,抱起还是个小不点儿的子思轻轻刮他的鼻子,亲昵地叫他“小家伙”。
那时,他漂亮的弟弟确乎是个小不点儿,眼神机灵,目光清澈像是夏江清浅沙洲旁一泓曲水。
子佩走进来了,子衿默默地不说话,但是子佩首先打破了沉默,他问道,
“那北方人的话,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或许是空穴来风吧。”
子衿并不主动去想这些事情,他不经意地问着,“即使要刺杀父王,那么又会是谁呢?”
“秦王。”
“从现在看来,不像。楚庭素无反心,更何况,他们要父王的命,一道谕旨不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就不能是他们故意想要把事情做得隐秘?”子佩固然急躁,却并不愚蠢,相反,他思维敏捷,或许子衿都要逊他一筹,
“万秦这些年以来的动作,野心也太大了。”
“北方质子进京,守江乌氏久居京城,扶余红玉鸟入主东宫……”子衿絮絮地说起妹妹曾跟他讲过的时势,
“所以?”子佩对着他挑了眉毛,
“他们不杀手里的,反而杀了来例行朝贡的父亲,我看不出这有什么道理。”
子衿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琴,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你要逃吗?”宋子佩开口。
子衿歪了歪头,十分困惑,“为什么这么说?”
“总是这样……只要你有不想做、不想提的事,你转身就走。”子佩恨恨地说,“总是这样,从未变过。”
“都无关了。”子衿淡淡地说。
“什么‘无关’?!”子佩暴怒,“这是我们父亲的事!有人谋害了他,还不是大事?”
子衿目光游移,过会儿终于“嗯”了一声,
“我会彻查。”他说。
“此话当真?不是敷衍我?”子佩逼问。
“当然。”他的长兄低下头去并不看他,语调轻柔,像强装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回去歇歇吧,子佩,你今天火气不小,或许是累了。”
子佩恨恨地丢开手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