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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由此一事,就可见他们是有备而来,背后操纵之人也十分精当。如果来追的人少几分敏锐,他们甚至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逃走。
人们说,王妃的长兄以弑君之罪,被新帝鸩酒赐死,她的次兄则逃亡北方。展雪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那位北方公主:她穿着颜色艳艳的裙裾,越显出肤如凝脂,眉目清冷漂亮如一张善于留白的水墨。
等他的伤再好一些,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展雪第一时间便发觉自己有很长时间都没再见过自己的佩剑。
那是十五岁时伯父的赠物,他从不离身。他几次想要询问公孙满月,可是不是赶上他和桐夫人一处闲坐,交换字纸,让他自觉不便打扰,要么就是是赶上他正在钻研某个偶人身上的机关和肩胛处的结合,他更不便多说什么。
直到公孙满月自己看出他的异常。一日他来给展雪送饭,身后领着一串奉茶童子。
从这件微末之事,也可见他是个懒惰的人,小到筷匙调羹,大到盆碗汤盏,他都不肯自己伸手去碰。
直到最后一个偶人也顶着托盘滑出门去,公孙满月却不肯走了,他坐在展雪身边托着下巴,
“有好些天你都心神不定了,你在找什么?”
他的问话让展雪的心情陡然间轻松起来,仿佛了了一件大事。
“我的佩剑。”展雪试探性的回回问,“先生可见到了吗?那是我大伯的赠物,万不敢丢失。”
“你的佩剑?”公孙满月忽然笑起来了,展雪却不知他为何要笑——他的一把下落不明的佩剑,这是件好笑的事?
“那不是你的佩剑。”他说,“那确是一把好剑,可又怎么会是你的。”
他眼中微微眯起,几似有怀念之情。
最开始展雪并没将他的后半句话仔细揣摩,他只是从前半句话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么说,先生果然见过那把剑!”他请求道,“可否将之赐还呢?”
公孙满月不答,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工匠异样的神情忽而在展雪心中投下一片影子,此时再仔细琢磨他的后半句话,展雪只觉得他别有深意了。顾不上委婉,他索性直接问出心中所想,
“先生认识这把剑?”
坐在他对面的人慢慢眨了眨眼睛,好像此时方从自己那恍惚的深思中找回神智,他似觉得这样盯着展雪不妥,便垂下眼睛不看他,伸出手去从剩下的托盘里拿过一只瓷杯,转而低下头去,看手中那杯碧盈盈的茶,
“我怎么会不认识它。”公孙满月慢慢地说,“它是我铸的。”
他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谈论一把剑,倒像是在缅怀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人。展雪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点着杯子的外沿,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微笑,
“你刚才说,这把剑是谁赠你的来着?”
“是我伯父。”
他原本就知道那并非一把普通的剑,虽然自己用着并不趁手,但是其形其制,都丝毫不输给自己在宫中侍剑的时候所拿过的那些王家宝物,甚至于,还隐隐有压倒之势。
只是他也从未想到,大伯随手给他的这把剑,从小到大,他形影不离的这把剑,竟然是眼前这个人的作品。
这大大出乎展雪的意料之外。
公孙满月的手段,即便说是天工造物料也不为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够请得动这个人铸剑。而这样一把剑,又是怎样流落到秦安守将的手里。
公孙满月并不察觉他此刻震惊的情绪,还能够十分平缓地接着自己之前的话头问下去,
“除了剑以外,你大伯有没有给过你什么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对。”公孙满月颔首微笑,“比如说……一把匕首。”
展雪摇头,他没听说过这个。
工匠放下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茶杯,“这把剑原是对剑,和一支短匕互为雌雄。”
他漆黑的眼珠朝展雪的方向动了动,但是,当展雪对上他的眼神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眼睛里空落落的,不是在注视着他,而是在注视着虚空里极为遥远的某一点。
“我把它送给了当时天底下最好的一位剑客。”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叹息。
“后来呢?”展雪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这把从他会用剑之始便伴他左右的剑,这把同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剑,在公孙满月口中,竟像是另一个他不知道的故事。若真如公孙满月所说,它曾经是天下第一剑客的一把剑。
“后来?……”公孙满月说,“我听说,他并没好好用它。那把成对的匕首,他送了人,那人又拿着它去刺杀当时的王上。闹闹穰穰的好一阵子,然后消息也就渐渐没了。”
他脸上忽然浮起一抹极淡的微笑,“再后来,我便再没听过那匕首的下落,想来是被扔掉了。”
“那么那位剑客呢?”展雪追问。
“我不曾再见过他。”公孙满月脸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