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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他说。
怀玉坐直了身体,“你是话中有话……公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姬卿尺拒绝回答她的问题,或者说她确实回答了,只是语焉不明,意义模糊。
“我现手中证据还不够,我不能向公主确定,但是,我可以告诉您,您在这里,还有很多的敌人。”
只是他已下定决心要置身事外,只能以言辞支持这位年轻的王后。
他的话在怀玉心里激起了一丝波澜,但是这波澜,她并未表现在脸上。从表情看来,她仍然不为所动,唯一的动作也仅止于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公子。”
姬卿尺眼波微微一转,随即便站起身起来同她告别,
“明日,在这城中公主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怀玉忽然笑了起来,直到这一刻,她终于说出了今天第一句完全真心的话,
“我觉得这对公子来说,正是一件好事。”
姬卿尺想了想,也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也是,我这样的人只有小聪明,却无大眼光,如果留在这里,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是滚回我在守江那一亩三分地,对酒赏花,无灾无难而到白头的好。”
他起身告辞,怀玉发觉他手中拿的仍是那一日初见时那把扇子,他平时打扮举动都极有潇洒之概,如此一衬,更显得风流俊美,一时压倒前朝名流。
这样的人,原本就不该留在这里。
他渐次穿过一道道宫墙,暗红色的琉璃砖瓦在他身边陆续擦过,姬卿尺却是一身干净的白:他心性到底太过干净了。留在这里只能变脏,像是那些砖瓦,红彤彤地,好像吸饱了鲜血。
他仍旧微微笑着,他的笑总是透着一股玄妙的味道,似乎万事都不在心头,又仿佛藏着很多的秘密。他总是那么一副闲散的样子,又似乎是一种极为聪明而克制的明哲保身。
但是怀玉知道,这位守江王的公子明里暗里帮了他们很多。不论是为了什么,怀玉都一样感谢他。
或许离开这里,对他而言确乎是一件好事。
怀玉沉默着送他出去,侍女们跟在他们身后,总有几个因为那风流俊美的守江公子不经意地一扫而红着脸低下头去。
在宫门外她看见姬卿尺带来的全部人手,大队人马已经在整顿车马,只待姬卿尺一声令下。最前方独有一辆装饰贵气,和其他都不相同的马车,风吹帘动的时候,隐隐能看见一个老人的形状。
那是守江的王?……姬卿尺常说他是他们父亲的旧日好友,可是直到今日,怀玉也还没有正经看过他一面。
她此刻走上去,风烛残年的老人正斜坐在那幅车马的帘下,干瘪的眼皮微微颤抖,似乎正在假寐。
容落袖着手站在内宫门外,下巴微微扬着,眼睛里只映着苍茫一片天空。只是在姬卿尺走过他面前的时候,容落才稍微将目光放低了一点,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
姬卿尺也不理他:平常他见到容落,总是笑眯眯地扬起手中的扇子,先打招呼,但是这一回,他第一次面对着容落的时候,也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对上容落的目光,他才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便将头探进那副马车上,低声说了一句,
“父王,我们要准备启程了。”
那马车上的老人许是听见了,许是没听见,没有回应。
容落站在原地,一直冷淡地盯着很远的地方,直到守江的旗帜也消失在那里,再也看不见了。
怀玉知道,她在这里失去了最后一个朋友,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关于往昔的记忆。
从前的时候,姬卿尺有时进内宫来,还同她说些关于怀梁的事情。
可如今,她已经不知道再见到自己的二哥将会是什么时候;她甚至不能再听他说那些事情,也不能再藉此感到任何宽慰。
容落往怀玉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们走吧。”
但是怀玉没有动,容落也没有动。
入夏的天气已经渐渐转热,但是他的身形仍然单薄得可怕,脸色也依旧是苍白如纸,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有时候怀玉甚至会觉得,他的身体自入夏以来仿佛越发差了。
也有时,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她只要一伸手,便会发觉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可怕的鸿沟。在那道鸿沟里她长兄的亡灵挣扎着探出头来,痛斥她的背叛。
怀璧几乎从未对她疾言厉色过。他对她笑,用温暖的手抚摸过她一头浓夜色的长发。
怀玉也未在幻觉中看见过长兄的死亡,由是在她的印象中,怀璧永远是一个温柔的影像,怀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还能看见他微笑着的俊秀脸庞,他站在北方的深雪里,一身北地红衣如火烈烈燃烧。
她几乎有了些卑劣的庆幸,那一天容落把自己拦住没有让她见到长兄的死,也因此阻止了自己的记忆深处埋下一个可怕的影像。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容落似乎是皱了皱眉。他向前几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