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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摇着头,“您不该来。”
怀梁伸出手,轻轻碰着他眼前那副白绫,他明显感到少年瑟缩了一下,仿佛是在刻意躲避那样的触碰。可他分明又摸索着找到了怀梁的手臂,然后又顺着那条手臂往上,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极为依恋,不愿离开。
“你不要做声,我带你从这里逃出去。”怀梁握住他的手,但这一回凤萧萧用力把手抽了回去,在这之前,塞了个东西在他掌心里。
怀梁低头一看,那是一支竹筒,刻着小字。
“只有在杀天下王侯的时候,他们才用这个东西。”凤儿低声道,“我想您是来找这个。”
“你替我窃来这个?”怀梁低声问他,凤儿紧张地点了点头,“您拿着走吧,晚了就不好了。”
“跟我一起走。”怀梁又一次握住他的手腕。
“行不通的,公子。”他近乎绝望地摇头,声音轻得好像自言自语,头偏向一边不看他,白绫下蒙着的眼睛,仿佛在看向虚空里极其让人畏惧的一点。
许久,见怀梁依旧没有放弃,他又伸出手推了他一下,“请您回去吧。”
他说,“您就当世上没有我这个人。”
他又低下了头,“瑾公子在等您,还有白姑娘……她也会在等您的。”
“但此事终究因我而起,我也不能弃你不顾。”
怀梁知他没有说错——从杀手们的老巢中带出人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主意打定,不再去管凤萧萧的抗拒,直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握着手心里那只少年人的小手,仿佛是牵住自己一个年幼的小弟弟。
恍惚间他竟觉得自己是在牵着年幼的怀玉穿行在北方父王的宫殿里。北地月色极为明净,月亮大的得惊人,一轮悬在天上,如霜似冰,冷光撕开尘世间一切污浊。
凤凰台修在地势高处,这里虽然偏南,但是那高悬在飘窗外的月亮几乎跟北方的看起来一样大。其景象之美固然别有意味,只是他们身前的窗子所取地势极高,怀梁牵着凤萧萧来到窗前看了看,往下没一寸平地,清江在下,汩汩流过。
怀梁叹了口气——他本来的打算是要从凤凰台的后山偷偷下去,因若非万不得已,他决计不想再走一遍来时的路。夜晚潜入之时,只觉得险象环生。
好容易绕过了那重重叠叠的路障,所幸这凤凰台中的人,并没他想象得那么多,他来时夜已深,一眼望去只有几个窗口闪着如豆微火,剩下的都是一片黑暗——看来并非如他原来所想的那样,所有杀手集中在凤凰台,这倒省了他些麻烦。
只是纵便无人拦阻,他自己一个人在凤凰台中穿行已非易事,更不用说现在还带上一个目不能视的凤萧萧。
而怀梁向来是有恩必报,有债必偿的人,他既打定了主意,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退缩。
凤萧萧一手紧抓着他的袖子,怀梁在这时候竟然想要轻松地笑一笑:他口中明明说着让自己赶快回去,又说他不需要自己来救,可是现在却又把他的袖子抓得那样紧,仿佛溺在水中的人紧抓住唯一的一根浮木——在这里,他必定受了许多的苦。
于是怀梁把头往他的方向偏了偏,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跟着。”
但是少年没有动,他站在原地,表情因为恐惧和惊讶而扭曲,怀梁疑道,“又怎么了。”
“晚了。公子,”他身体微微打着颤,声音里也凝结着莫大的恐惧,他看不见的眼准确地锁向一个方向,“他来了。”
“谁?”怀梁按住了腰间的剑。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沉默升腾到半空,并在那里一语不发地悬浮着,月色绮丽地照在刻花飘窗上,在地上投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中心有一朵昝金菊的形状,此外,便是无边的宁寂。
怀梁没有听见什么,于是他又问了凤萧萧一声,“你说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来了?”
但是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听见答案,便看见一个身形从阴影中浮现出来,高而瘦,投在地上像是一根长杆。
怀梁警惕地一把将凤萧萧拉到身后去。他仿佛是从黑暗之中凭空出现的那样,脚步落在地上,像是凤萧萧和九翎一样,都没有声音,如若不是踏在地上的那双脚,几乎会让人错觉他是在贴着地面漂浮——一样是绝顶的轻功高手,并且与凤萧萧,九翎师承同门。
但是他的脸极为死板僵硬,没有表情,只有投落地上漆黑的影子还能让人觉出,这毕竟是一个活物,而不是一个影子或是一尊太过栩栩如生的木雕。
那黑暗中浮现出来的只有这么一个甚至不大像活人的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这让怀梁松了口气。
他的手重新回到了他腰间的“镇声”之上,那宝器仿佛知道主人心思,插在剑鞘里轻微振动啸鸣。
就是这时,一直抓着他袖子的那股力道突然松开了,怀梁知大敌当前,自己此刻万不能分心,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凤萧萧收回了手去,恭谨地低下头,“四哥。”他说,“这位公子上山来是为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