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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郑后知晓,公主又怎么走得脱?”
“我的母妃,难道会杀了我不成?她恨我,怨我,但也就罢了。”
嗣音嘴唇轻咬,吐出一句诛心之语,“她是无计可施,只得由着我。”
众人皆瞠目结舌,半晌无话,仍然是怀瑾抢先道,
“公主果然智谋过人,既然如此,怀瑾听凭公主安排。”
嗣音点一点头,“怀公子愿意相助,更是再好不过。你若带去结盟的消息,伯父母妃必然上礼待你,你远道是客,席上支拙行事,更为便宜。至于安全,公子尽可放心,要是事成之后,母妃和伯父怪问,你只推说不知,便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如此……您可放心了?”
怀瑾略微点头而笑,“便是不如此,又有何妨?怀瑾愿倾力,助公主成事。”
嗣音盈盈下拜,“那我便在此先代我师谢过公子和北地王了。”
一直待怀瑾不冷不热的宋子衿,也在此时承诺道,
“若果真救得老师回来,来日北地王若有吩咐,我这里但能应承的,必然在所不辞。”
怀瑾颔首,赵雪弦将二人引入慈侯府东馆,当夜住下。此时距离右丞楚雁下狱,已过了半月有余。
将楚雁送入大牢的关键证据,仍和凤凰台有关。私下里,郑赦用重金收买了楚雁的家人,伪造了一封盖着他印鉴的书信,拿来举交给如今协理楚庭事务,暂代王位的宋世平。
另一者,他又给身在王宫的郑千千修书,催她尽快剪除楚令宫中亲友,以除后患。这一切活动,自然都被局限在楚庭一城之中,并未通报其他四城的城主。
郑赦因此而十分得意,自以可无声无息就除去心头大患,而表面上,楚庭五郡仍旧风平浪静。
郑千千为父亲的命令而疲于应付,她在这时想起自己身在囚笼的表兄。她对他并无多少恨意,如果非要说有,那多也是从他妹妹而生出来恨屋及乌罢了。
她走进大牢,又屏退了守卫,看见桌上只有支烧剩下的蜡,从窗户里,透进一点天光。
郑千千轻咳了一声,
“表兄……这些日子他们可有亏待了你?”
“不曾。”
楚令并未抬起头来。
“那就好。”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沉默,又过了会儿,楚雁抬头,正看进她眼睛里,
“千千,你当真相信我会谋害世清?”
郑千千挪开了目光,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看到什么了?”
“……证据。”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或确实是因为不敢相信。
楚雁提高了声音,“你看见我将自己的印信盖在刺杀令上?你看见我给凤凰台致书?你信你自己的眼睛,可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曾都亲眼见了?”
郑千千不肯直视他,“我未曾见,表兄。可我看见你的印信在凤凰台的书稿上,我心里不安呢。”
恍然间,楚令想起郑千千年少的时候。
她那时候有多大?十一二岁,到了十三岁?她给那时候也是个少年的宋世清献舞,献唱,唱《芳菲尽》,跳折衣顷;可一旦他再去求她,她却又恼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是你家的歌女?”她秀致的眉头一皱,光洁脸蛋上忽而又没有预兆地漾出一个得意的笑纹,
“我高兴唱,才唱;高兴跳,就跳。我心里现在恼你,不愿给你唱歌,我要给小先生唱去。”
可是就这样打来闹去,后来他还是娶了她,和她生了孩子,他跟自己的妹妹偷情,又有了旁的孩子。他永远都是二十三岁的妹妹听极了他的话,要她唱,就唱;要她跳,就跳。
“先生,我心不安。”
她端端坐在楚令对面,凤冠华服压得她肩膀微微颤抖。那烛火一摇的瞬间,楚平似乎又看见十六岁的郑千千穿着绣金蝴蝶的嫁衣,局促地看着他,对他说,“先生,我心不安。”
烛花坠落,火光又一抖,十六岁的郑千千不见了,只剩下郑后,郑千千,楚地的君夫人,锐利地看着他,点了新花胭脂的朱唇红得如血,
“天下没什么再能证明您的清白了。”
她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我愿一死呢?”楚令忽然问她。
“什么?”郑千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雁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脸上却像有一点笑意,“如果一死可证我清白,那么我死又何妨。”
他说到此,忽然抬起头来向着郑千千背后,不卑不亢点了点头。
“慈侯。”
不是君上,楚令的君上永远都只有一个。
宋世平先对着郑千千皱起眉头,“你来见他做什么?”
“他是我表兄,纵有天大的罪,我总得来看看他。”
“楚相冰清玉洁,依我看,只怕心里仍是觉得自己无罪。”宋世平用眼睛斜着楚雁,和他面前的那一片桌子。
楚雁高傲地扬起下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