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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关守将刘浒父子为左先锋,秦然秦铭两兄弟为右先锋。无患子道长,以及锦姑娘带来帐下的十一位女将,仍归她自己掌管,如今已经点齐人马,择日就能出发。”
“好。”怀梁点头嘉许,又问道,“攻城器械,粮草补给,可都有准备停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都已运抵天涯关下,请王上勿忧。”
雪白旗帜,在他们面前的风里飘扬。这雪白的旗帜,是为了他兄长,也是为了小妹。
三年,怀梁苦苦忍耐了近三年,才等到今日这一天。他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死去的亡者,一个接一个地在他的脑海里出现,音容笑貌都在眼前。
父亲会怎么说,怎么想,会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他吗?质子进京,妹妹嫁入深宫,一切的一切,其实都起源于四年前北方那场大败,给一场十年战争的尾声画下仓促残忍的句号,然后又在宫中掀起一场不动声色的狂澜。
如父亲泉下有知,他的长子和幼女惨遭横祸,仅剩的一位嫡子于三年之后的北地再次起兵,为兄长和小妹复仇,他可会送上祝福?
还是会长叹,天道常变易,世事总循环?
小妹呢?他最天真最可爱的一位亲人,笑如春花烂漫,不笑时,却又是骄傲高洁的北地公主,眼里不揉沙子,心里掺不进一丝杂质。
她还没有来得及爱上什么人,便死于容落的阴谋之中。北地大雪将她的骨殖掩埋。
她拼将一条性命,留给他一封血书,写道容落弑父。
“只愿次兄,一身之力,得护北方生民,肃清寰宇,无使奸邪当道,残害生灵,如此,怀玉九泉之下,也当快慰。”
这是妹妹给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女孩儿便坐在雪中凛冽地凋零。
当然,最后还有兄长。他最敬爱,最亲密的长兄。
而自己竟然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只能想象,芳草宫繁花遍地,斜阳漫天,青青草色入帘中。他一向温和快活的长兄,即便手中拿着致命的毒药,依旧不见一丝慌乱,反而衣冠齐整,面容平静。他接过对面人地来的匕首,斩下一束长发递给面前这冒死潜入宫中的少年。
紧接着,北地的嫡长公子,欣然慷慨赴死。
怀梁只能想象这样的画面,他们无时无刻不盘桓在他的脑子里,如同亲身经历,如同万蚁噬心。让他不能忘,也不敢相忘。
这样也好,他想。这样的话,那些死去的人就好像从未死过,一直以这种形式被他铭记,伴随在他身边。
他收拢思绪,收起那些过往的故人故事,转过头问怀瑾,“可有算过吉日了?”
“十日之后,是三月十六,利行军动兵。”怀瑾算了算日子,回道。
怀梁道,“那就不再延误,十日之后,便行起兵!”
天空更加碧蓝澄澈,不掺一丝杂质,满世界都回响着他这一句话的声音。仿佛天地都在,侧耳聆听。这声音遥遥地剑指向南方,带着惊人的气势,却不能传到容落的耳中。
因为他休息的后宫里,依旧烟雾缭绕,香烟药气常年不散,更像道馆,而非帝王宫殿。
展雪按剑侍立在他身旁,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故而容落最信任他,即便是休息时,也愿意让他守卫身旁,从不离开半步。他从未向展雪吐露他所作所为的一切,也从未问过他有何想法,因为白衣剑客总像是一架极有效率的杀人机器。
——机器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也确实如同机器一般,他从来不吐露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他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叫了展雪一声。
后者转过头来,恭敬地低下头去,“属下在。”
容落看了那俊秀的白衣剑客半晌,忽然笑了笑,“你有想过要成亲吗?”
展雪吃了一惊,更深地埋下头去,“……属下并没有,请王上放心。”
“我有什么可放心的……”容落半靠在软榻的一张隐嚢上,“我又没说要罚你,抬起头,站起来说话。”
展雪犹豫着站了起来,眼神仍有些局促,也不敢看向他。
“你跟了我好些年了,又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我虽然向来不爱管事,也少不得为你操心。”
“我……”展雪张口,正似乎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侍儿在屋外叩了云板四声。
四声云板,这就是要紧大事的意思。
容落也不再难为展雪,只说了句,“下回再提。”看着他脸上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来,紧接着开门,紧接着转过身去开门,叫人进来通禀。
一戎装打扮的信使进来,见着他‘扑通’就跪下了,
“禀王上,北地王反了!”
容落从靠着的隐囊上起身,他长久病着,起身有点费劲,招手向身边的侍卫,展雪赶忙上去扶他起来。
“消息确实吗?”
“千真万确!三月十六在天涯关起的兵,行军五日,先锋营就过了洛口川,接连攻占了金琼关、金鸾关和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