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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这扇城门后,被斩下头颅,挑在北方人的鹰头旗上任怪鸟啄食,是否也会是他最终的下场?
一想到这,他双脚便情不自禁向后退去,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在身后粗暴地扭住他的手臂,向反方向折去。用力压着他的肩窝,催他往前走。
“进去!”他在他身后重重推搡了一把,何冲禁不住往前踉跄——他双手此时均被反剪背后,因而无法维持平衡。
何冲只能别无选择地往插着人头的旗杆之下走去。
一个清瘦的男人迎他们的方向而来,身边沉默寡言,强板着脸的少年将军,
见了,恭敬地低下头去,唤道,
“东府。”
被叫的人只瞄了何冲一眼,大步跨过他,以反常的热情迎向走在他身边的这个孩子。
“子思公子果然重信守诺!”他面色欣喜,脸色苍白,脸颊却微微发红,接着又说了许多的话,表达感激之情。
名为子思的孩子好像头次听到如此多的赞誉,显得很是局促。“东府”将他的手挽起,一路带入城中,越过重叠繁复的城楼,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消失在城墙深处。
过了会儿,“东府”又回到他身边,和颜悦色地吩咐两边士兵退去,在旁等待。
他虽态度和善,可何冲始终惦记着城楼上那四个死不瞑目的脑袋,因此他的态度越是温和可亲,他心中便愈忐忑不安。
“我听说你是何英元帅的独生儿子。”他领着他也往前走去,两侧士兵列队看护,最里一层均是腰佩长剑,身披赤甲的北方亲卫。
既然已被看破,何冲也知此刻不该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不卑不亢地点了头,
“正是。”
对方似乎看破他镇静之下无法掩饰的恐惧,对他笑了起来,带他直上高高层楼——离地面更远,离脑袋更近,何冲甚至怀疑这北方人是否会在转瞬间将自己推下城楼,并在他粉身碎骨,流血殆尽之后,将自己的头颅也取下,一同挂在高高的鹰旗上。
这个想法使他不寒而栗,重又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面目温和而没有丝毫戾气,无迹象要做出他想象中的可怕之事,令何冲心下少安。
“在下名为怀瑾,暂居北方东府一职。”男人口气温文地说。
何冲只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又唯恐说话触怒了他,并未真正答话。
手上的绳子仍旧紧紧绑缚,让他很不自在地扭着头,对方无声打量他局促无措之状,神色有些玩味,却没动手将他松开。在城楼至高处他们停下脚步,怀瑾忽然问道,
“少帅可识得容落?”
这是什么话,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效忠的主上?
他满腹猜疑地看向这个男人,他的琥珀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自己身后高高的鹰头旗杆上挂着聂洵一家的首级。
他该小心点说话。
“小时我养在宫中,曾有几面之缘。”
怀瑾专心致志地低头盯着城砖,苍白的手指缓缓抚过去,
“那么少帅以为,其人若何?”
何冲的喉结滚动一下——他实在看不透这男人,觉他心思莫测,更甚自己以往见过听过的所有人,扣在城砖上的手指停住,怀瑾侧头等着他的答案。
何冲只得拼凑起自己的记忆,勉强答道,“秦王性情冲淡,喜爱求道……”
“求的什么道,弑君之道吗?”怀瑾琥珀色的眼睛反着苍白日光,何冲喉头立时一紧,先前上下滚动的东西不见了,好像有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低下头去,尽量在拉紧的喉头也维持着声音平静,“不知东府此言何意?”
“容落以毒酒弑君,嫁祸长公子,又逼死公主,此事您可有耳闻?”
这定是北方人的诡计,何冲背着手,心想。他在说话的时候感到手腕上的灼痛,不自在地动了动,可无论怎样调整姿势,那如同灼烧般的疼痛都如影随形,不肯离他而去。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如今即便是诡计,他也不能违逆了眼前这位东府的意思,哪怕他说容落不是王后亲生,而是个不知何处而来的杂种,他也只能点头应和,而非怒目而起,接着被盛怒中的北方人一巴掌推下高高的城楼。
在性命面前,口舌之利显得不是那么要紧。
他往前一步,离那城墙远些,“我自十二岁便同父亲镇守北疆,此后的事情都不曾闻知。”
“如我所言,秦王有弑父大罪,此等恶人,不值得元帅与少帅为其效劳。”怀瑾做如此审判,而其审判的对象甚至还未到场,便已被判有罪。何冲在心里默不作声地冷笑了一下,仍然谨慎、沉默地低着头,做出一副恭敬迷茫的样子,
“那您如今有何打算?”
“您和您父亲的威名,我已听王上提起多次,容落这等暴君,不值得您父子二人这样的英雄人物为他丢掉性命。”
“如此说来,东府已有必胜的把握?”何冲问道,他听起来全无挑衅之意,怀瑾听见他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