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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这一次她的丈夫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人的一生,有时何其脆弱短暂。”她轻轻叹息。
程立没说话,但看着她的眼眸里,仿佛瞬间起了寒气,像是冬日里冰封的湖。
“对不起。”她意识到自己踩中了他的隐痛,于是局促地道歉。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语气平淡,“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死亡与分离。”
“那为什么还要坚持?”
“为了更多的‘活着’和相聚。”
他整个人浸在昏暗的灯光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倦色,低垂的眼睫也敛住了平日锋利的光芒,可沈寻却觉得,眼前这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动人。
她摸出手机,把方才的对话记录下来。
“你见过那么多故事,很多并不美好,可曾对人生失望?”低沉的嗓音突然扬起。
她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你看过我写的报道?”
“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对你的调查。”他抬眼看着她,平静地答。
沈寻突然觉得有些窘迫,仿佛年少时被别人偷看了日记。
“也许只有见到了人性的最坏处,才能真正懂得为什么要好好活着,努力去做对别人、对这个世界有益的事情。”她想了一下,缓缓出声。
“他人的故事,要感同身受其实是很难的。”
“我想我能体会。15岁的时候,我遇到非常糟糕的事,后来我同自己说,天底下不快乐的人那么多,不缺我一个。即使有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不能把我摧毁。”
“所以你把伤疤换成了刺青。”
“谁不曾受伤呢,”她看着他,双颊因为发烧有点微红,一双眼睛却格外水灵,“总会结疤的,执着于伤口,反而不利于复原。”
程立嘴角露出一丝轻浅的笑,没有说话。
她这样年轻,又怎会懂得什么是念念不忘。
张子宁进病房的时候,瞅见程立半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颚,眉眼低垂,不知想着什么。他对面的床上,容貌娇俏的女子悄然沉睡。
室内灯光微弱,淡淡地笼着一切,显得格外静谧。
不知怎么,他觉得自己的到来有点突兀,好像打破了一幅安宁的画面。
程立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坐直了身体,看了看表。
“怎么这么久?”他的声音很轻,微哑。
“路被山洪冲坏了,耽搁了点时间。”张子宁也不由得压低了嗓音。
程立点点头,站起身:“那你看着,我走了。”
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她还没吃东西,等她醒了,你去买点。”
张子宁一愣。
好诡异。老大怎么突然有点暖男画风。
“三哥,我也没吃呢。”他嘿嘿一笑。
“那我给你去买?”黑眸瞅向他,平静无波。
张子宁心里突然一哆嗦:“不用了不用了,您先忙。我刚才带了点水果上来。”
他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您要不要来点?”
程立从袋子里拿了个苹果出来,接着往外走。
“程立……”一声轻吟在他身后响起。
“三哥,她在叫你?”
“说梦话呢。”程立扔出一句,高大挺拔的身影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接着消失在门口。
沈寻昏睡到半夜,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床畔有人递了一杯水,她接过来喝了几口,顿时舒服了不少。
“谢谢,”一抬头,她顿时愣住,“怎么是你?”
“就是我啊,”张子宁挠挠头,“三哥有事先走了。”
“哦。”沈寻低头轻应了一声,她想起来了,程立说张子宁回来替他,只是心里不免泛起一丝失落。
“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他去哪儿了?”她忍不住问。
“搜查人员发现了点线索,他亲自过去跟了,”张子宁指了指桌上一个饭盒,“你饿不饿,三哥说你还没吃过东西,让我等你醒了买点。我看你一直在睡,就趁附近餐厅没打烊前买了点粥,这会儿可能有点凉了,我去给你热下。”
沈寻感觉自己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他叮嘱的?”
“嗯,你也觉得意外吧?这么温情都不像他的风格,”张子宁挑眉,站起身拿了饭盒,“不过他人其实很好的,你不要被他的冷酷外表吓到。”
“我没有,”沈寻微笑,“我还挺喜欢他的。”
张子宁手里的饭盒差点掉地上。
“寻姐?”他瞪大眼,“你说的,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你想的是什么意思?”沈寻望着他,语气轻柔。
“我想的……”张子宁激动得都快结巴了,“你……你不会是看上我们老大了吧?”
“为什么不会?”沈寻捧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
“这可就麻烦了,”张子宁又挠了几下头,“挺麻烦的。”
“别挠了,再挠这粥我不喝了,”沈寻看着他,眯起美眸,“说给我听听,麻烦在哪儿?”
张子宁索性放下饭盒,又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