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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男子眉间微动,并未言语。
    这种人挤人的场合,宁栖从来不敢想他会带自己出来,所以至今还是觉得非常不解,他不是特别紧张这个孩子吗?
    “你去帮我把那个兔子花灯的灯谜拿来。”她立马看向绎风。
    后者点了点头,很快就穿过人群从小贩那拿过一张纸条。
    然而眼神却时刻盯着四周,虽然这里四都是埋伏的便衣禁军,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伤着皇上还是其次,若是伤着娘娘腹中子嗣,那可比伤着皇上还严重。
    纸条上的灯谜是:手承香靥画双蛾。
    宁栖只是想了片刻,然后就对绎风低语了几句,后者顿了顿,跟着又走去小贩那,不多时就将那个兔子花灯给提了过来。
    花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辉,宁栖提着东西笑着看向旁边的男人,然后径直往前走。
    不少男子也偷偷投去视线,也只敢偷偷瞄一眼,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子着实少见。
    萧辞神色一直算不得上佳,但到底还是未让她蒙面。
    因为她今天似乎很开心,笑了很多次。
    或许他平时不该如此拘着她,孩子固然要紧,但到底没有她重要。
    “苏州那边夜夜都是如此热闹,但是爹爹都不让我出门,便是出门也需得蒙面,我记得那次还遇见了世子,不过他太野蛮,还抢了我的面具,我们那民风保守,一般大街上不会出现这种登徒子,但是我看得出他并非普通人,想着得罪不起便也没让把他抓起来。”
    宁栖一边走在前面回忆着往事,以前觉得对方见色起意,但如今想想霍冗也是个至诚之人,被自己拒绝后也没想过用强权欺压,还肯发奋图强去参军。
    绎风在后头咳嗽了几声,也不去看他们皇上的脸色。
    他仿佛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要给华阳郡主和世子赐婚。
    好似想起了什么,宁栖突然回过头,一边牵住男人的手,浅笑盈盈的望着那张略显隐晦的轮廓,“不过他怎么能和相公比。”
    那声软软的相公宛若夜风拂面,萧辞眉宇舒缓些许,“我怎么记得他去太守府提过亲?”
    四目相对间宁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一边盯着自己的兔子花灯,“所以我未曾答应呀。”
    绎风不自觉慢了几步,继续警惕着四周。
    握紧掌心的小手,萧辞顺势提过那顶兔子花灯,声音低沉,“可你也未曾答应我。”
    “……”
    因为没有用朕,距离感也少了几分,但宁栖没想到他会翻旧账,那时候她从未想过进宫,何况是没名没分的跟着进宫,总觉得她爹的事可以挽救,没想到最后会变得那样。
    想到她爹,她神色又淡了几分。
    男人将人拉近身侧,声音温和,“过去的都已经过去。”
    看着他手里的花灯,好似格外突兀,宁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为何他觉得自己提一个花灯也会累着?
    一路来至人最多祈桥附近,上面全是年轻男女,相互在桥梁下的大树上绑着红绳,桥底的水面也飘着美轮美奂的荷花灯,远远望去格外好看。
    宁栖也未靠近,毕竟人太多,若是有什么冲撞怕是得不偿失。
    而且她也不觉得她们皇上是会做绑红绳这种幼稚事的人。
    “主子和夫人可要去试试?”
    绎风不知从哪拿来了两条红色丝带,夜色下显得格外艳丽。
    宁栖正欲拒绝,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接了过来。
    她定定的望着旁边的人,“皇上……”
    萧辞余光一瞥,“不是叫相公?”
    绎风默默又走远了几步,其实他也只是试探性拿了两条,并不觉得皇上会是做这种事的人,没想到还是他想岔了。
    莫名脸上有些发烫,宁栖并未接过红丝带,“那边人太多,我够不着,相公替我绑上就好。”
    似乎也不在意她的使唤,萧辞很快便不知不觉靠近了布满红条的大树,许是身形高,还绑在了一个极少人碰到的树枝上。
    夜色下男子好似融入了黑夜,宁栖立在那静静的望着这一幕,心间似有什么微微触动,耳边却响起几个女子的低语声,一个个都两颊泛红的望着大树那头。
    她莫名心中有些不愉,待男人靠近后,不由上前几步牵住他手,“我累了,相公回府可好?”
    她们皇上太过招蜂引蝶,不宜招摇过市。
    突然觉得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幼稚,她立马又想把手抽回来,却瞬间被人握紧在温热的掌心。
    “可要找个地方歇会?”他目光牢牢锁定在女子身上。
    觉得李嬷嬷的草木皆兵就是从她们皇上身上传来的,宁栖目光一顿,“相公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每天都只有一更,我会尽量让字数多点。
    我可能没得救了,每天只想写腻腻歪歪[捂脸]
    第49章 动怒
    似未想到她会有此一问, 当对上那双认真的明眸,萧辞唇角抿着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有何不同?”
    一边夺过那顶兔子花灯, 宁栖扭过头神色如常, “并无不同。”
    女子径直走向人群, 绎风连忙跟了上前,这个时候显然皇后娘娘的安危更为重要。
    以前她从来不会问这种事情,宁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孩子是自己的, 对方关心自己和关心孩子并无不同, 为何她还会有点不开心。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近日真是越来越幼稚,难怪都说孕期容易多思。
    手腕忽然被温热大手握住, 她回头看了眼男人,却见平日不苟言笑的眉宇透着几分温和, 仔细看还有些难以察觉的悦色, 若非相处时间长, 常人是无法察觉的。
    也是了,若非心情不错, 他怎么会破天荒带自己出来。
    一路经过最热闹的街道, 人似乎多了起来, 人群之间不时有碰撞, 宁栖倒并无任何不适,因为她发现四周隐隐有好些脚步稳健的男子替自己隔开了他人靠近,整个人也几乎被男人半揽在侧,便是衣角也未曾让人碰到。
    杂声沸顶间耳边好像有声响,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只不过此时那双眼底隐隐透出自己的模样。
    “不看路,看我做什么?”萧辞淡淡道。
    紧紧揪着他衣角,她一边扭过头,“相公一眼也让人瞧不得?”
    男人眼帘一垂并未言语,发现她今日格外孩子气。
    等回到宫中夜色已经很深,绎风与暗处的禁军也都松口气,好在没有意外发生。
    椒房殿外亮着不少光束,看到马车停下,梓春立马上前小心翼翼搀扶着女子下来,可当看到皇上手中的兔子花灯时险些没忍住笑出来。
    别的宫人也在极力压制着嘴角弧度,但更多的却是羡慕,皇上公务繁忙竟也有空暇带皇后娘娘出去游玩。
    似注意到旁人的视线,宁栖也觉得让她们皇上拿着这个东西略显突兀,便自己接了过来,那些灯谜基本没有挑战性,不过人家小本生意不容易,所以她只猜了一个。
    经过外殿外的大树,宁栖突然停下脚步,一边扭头看向男人,“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是否准许?”
    对上那双隐有星光闪烁的明眸,萧辞神色如常,并未言语。
    “刚刚没能系上红绳,臣妾心中一直有遗憾,其实系在哪都一样,臣妾觉得那颗树也很好。”
    梓春眉头一皱,娘娘莫不是在说笑?
    树如此高,便是踩梯.子也不安全。
    扫过夜色下那颗茂盛的大树,萧辞突然余光一瞥,“拿梯.子来。”
    显然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同意,梓春一副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能说什么。
    然后不多时树下瞬间围满了心惊胆颤的宫人,眼巴巴的望着女子踩上梯.子,一颗心也顿时揪了起来。
    差不多踩了三四节阶梯,终于够到了最近的树枝,她将红丝带缠了好几圈,然后又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见她要下来,梓春不由上前一步,“娘娘慢些。”
    还在第二节 阶梯时,腰间突然一紧,她顺势环住男人脖颈被抱了下来,可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的弧度也逐渐消散
    好像不知何时起,自己似乎已经下意识去相信他会保护自己。
    “开心了?”男人眸光澈亮。
    宁栖眨了眨眼,“臣妾一直都很开心。”
    说完,她便提着自己的花灯进了内殿,跟着就让人打水沐浴。
    许是走了一圈,倦意阵阵涌了上来,等躺在无人的大床上时,宁栖却莫名有些不安,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更怕自己等不到试探他的心意,就因此而先深陷其中。
    直到身侧一陷,后背忽然贴上一道热源,整个人也顺势被揽了过来,她摒住呼吸闭上眼。
    “原以为你是个稳重的性子。”他喉咙微滚,“不曾想也这般孩子气。”
    本来闭着眼的人呼吸顿了顿,可依旧没有出声。
    黑暗中男人眸光暗沉,“朕自是因你才喜欢这孩子。”
    不然他大可让其他人生,如此简单的道理,她竟然也不明白。
    宁栖睁开眼,“可臣妾终有一日会人老珠黄,比不得那些新冒出来的小姑娘。”
    感觉她今日变得不像以往冷静淡然,但是对于这种反应,萧辞却很受用。
    唇角落在她眉间,男人声音低沉,“你比朕小,纵然朕以年迈,你也不会人老珠黄。”
    唇角一抿没有说话,宁栖说不上什么心情,以往她从不觉得没有安全感,可是如今竟也会有这种念头,要是没有孩子,她一定会及时斩断这些不该有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活的更久。
    可是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沉沉睡去,次日天明又不见人影,不懂朝中什么情况,只是总有人递牌子想见她,宁栖只能继续称病不见。
    倒是想打听一下前朝的事,可又觉得自己孕期不该想太多,所以她只能当作什么不明白,继续吃了睡睡了吃,至少这样李嬷嬷她们开心,她们皇上也开心。
    两月一瞬而过,宁依依出嫁那日是礼部挑好的吉日,也是从宫中出嫁,宁栖便是想借此告诉别人自己有多重视这个妹妹,赵家多少也会忌惮一二。
    洪氏是妾室,不能给即将出嫁的女子梳头,所以这个流程只能由宁栖来完成,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整个西殿却充斥着两人的哭泣声。
    “以后嫁过去可不能再随着自己性子来,一定要好好孝顺公婆,若是不会管家,那也要虚心向人请教,赵景是个好孩子,嫁给他娘亲也放心。”洪氏忍不住一直抹泪。
    许是哭了一个晚上,双眼已经泛着红肿。
    宁依依也是哽咽的抱着她腰,“我以后不在,娘也要注意身子,我一定会去别院看您的。”
    宁怀元走后,洪氏也被安置在京中一处别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