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
    像是刻意为了气他一般，眼前的董小小看起来容光焕发，身上穿着鲜嫩的黄色碎花长裙，头戴一顶白色宽檐遮阳帽，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披散两肩的棕色长发在自然光下闪着金光，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娇俏明艳，与精神萎靡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去酒店住了两天，手机关机了，早上才打开，想着白天会见到你，就没回你电话和信息。”董小小边说，边推开挡住路的应辰均，往客厅走去。
    走到客厅的茶几处，董小小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又从包里搜出两个红本本，对跟过来的应辰均说道：“我今天来，是来解除婚约的。我前晚特意查过，今天是黄道吉日，适合分手。”
    应辰均没有说话。
    董小上只得继续说道：“本来我想着我跟你说一声，直接搬走就可以，但生活需要仪式感，所以今天我是特地来完成这个仪式的。”
    “你想干什么？”应辰均冷眼看着董小小，这么些年，董小小有多少套路，他还真没摸清楚。
    董小小将两个红色的小本本中的一本挪到应辰均面前，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廉价的大字“婚约解除证”，应辰均看得眉头直皱。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董小小随便买的，不会有任何法律效力。
    不过董小小似乎没打算解释，直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调出里面的音频，很快，手机上传来明显经过变声处理的中年男音。
    “董小小小姐，你愿意与应辰均先生解除婚约，从今以后进水不犯河水，两人相忘于江湖吗？”
    董小小按下暂停键，然后点头，语气严肃地回道：“我愿意。”
    说完，又对应辰均说了一句“到你了”，然后按下了开始键，里面声音继续。
    “应辰均先生，你愿意与董小小小姐解除婚约，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吗？”
    董小小又按下暂停键，抬头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应辰均，无声地催促他。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应辰均以看智障的目光看着董小小，没有说话。
    “他愿意。”既然应辰均不回答，那她替他回答好了，仪式感不能破。
    答完，董小小又按下开始键，里面男音继续。
    “那么，请摘下你们的订婚戒指。”
    董小小抬头看了一下应辰均的手，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一双手看起来极为秀气，只是十个手指上都光秃秃的。
    从订婚开始，他就没有戴过婚戒，想来早不知扔哪里去了，但她要履行这个仪式，于是取下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放在了茶几上。
    那对订婚戒指，是她花了近半年时间设计，特意托人在国外打造的，耗资不菲，不过现在都没有意义了，只是花的毕竟是应家的钱，所以这戒指，她不会带走。
    “现在，我郑重地宣布，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从此江湖再见，只是路人。”
    声音停止后，董小小又从包包里掏出笔，在面前的红本本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边签边说：“这是我从网上买来的婚约解除证，虽然没什么法律效力，但仪式感还是有的，我们签个字意思一下吧。”
    她和应辰均当年订婚也没签什么协议，没拿应家什么东西，不需要法律介入。
    “到你了。”董小小签完自己的名字，把红本本递给应辰均。
    应辰均压根没理她。
    董小小也不强求，自己刷刷地在两个红本本上替自己和应辰均都签了字，然后一本装进包里，一本留在茶几上。
    “辰均，从今往后，我们就是路人了，希望你我都能早点找到第二春。”
    第三十九章
    董小小走了许久，应辰均都没从震愣中反应过来。
    如果说前晚董小小说要解除婚约，他在意外中带着几分质疑的话，那么刚刚，董小小的所作所为就让他有些忧心了。
    虽然内心里董小小变相逼婚的念头没有完全散去，可是董小小录的那段音频，还有茶几上这个看着十分廉价的“婚约解除证”，若说一分真情实感也不带，他是不信的。
    董小小虽然行事大大咧咧，没什么章法，但也知道厉害轻重，她该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事不能乱做。
    可是，对于一个自己爱了五年，能够舍命去救的男人，她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应辰均对此表示深深的质疑。
    董小小不是薄情的人，如果她是，她就不会在没有任何回报的情况下追随他五年，可她刚刚的状态看起来，又实在不像是失恋的人。
    比较起来，反而是他表现不够沉稳，他的状态，他对董小小所作所为的反应，都不像是一个从不想要的婚约中解脱出来的男人。
    应辰均盯着茶几上的“婚约解除证”失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董小小离开后，他忽然觉得这个房子特别的空，竟然让他产生了一人独处荒原的寂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