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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亲近不了。”
刚说到此处,门一开,千山雪挟着一股水汽掠进门来。
她手里七七八八拎了一堆东西,师爷连忙起身想要帮忙,手刚伸出去,只觉人影一闪,定睛再看时,千山雪已经不见了,只余里屋门上那绣了山水的纱帘微微晃动。
韩老爷的随从喃喃道:“这也太快了,这姑娘难道有翅膀会飞不成?”
里屋卧房,万里春靠在床头,双目紧闭,只觉全身仿佛浸入数九寒天的冰水之中,寒气如针,根根刺骨,五脏六腑几乎也要被冰冻住。
意识昏昏沉沉,如同漂浮在黑沉沉的深渊之上,随时会落下去,陷入彻底的混沌。
这次发作来得突然,也来得猛烈了些,不是好兆头,如果就此睡去,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他咬牙保持清醒,努力去听外面的声音,用尽全力在一片昏沉中抓住几分理智,强迫自己去抽丝剥茧,去思考分析……
他额头的青筋崩得紧紧的,身上竟出了一层汗。
他听到千山雪出去和回来的声音,听到她乒乒乓乓一阵忙乱,接着,怀里被塞了个温热的东西。
千山雪扶他坐起来一点,把瓷碗送到他嘴边,有热气湿润了嘴唇,他本能地张口,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温水,水中有淡淡的药味,他吃过千百种药,却尝不出这是哪一种。
那药味虽淡,入口后却奇苦无比,咽下去又如烈酒,一路灼烧到脏腑,很快便如烈火燎原,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
万里春苦笑。
所谓冰火两重天,不外如是。
他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千山雪把那一碗药水都灌了下去。
熊熊烈火顿时变成三昧真火,体内的寒毒被火激发,也陡然增强数倍。
若是没怎么受过病痛折磨的人,乍然经受这冰火煎熬之苦,总要晕个两三回才算过去。
好在他的忍耐力在一次一次的发作中早已锻炼得强韧无比,喘了几口气,竟还攒出了两分说话的力气。
他问千山雪:“你给我吃的什么?”
千山雪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了万里春片刻,长长的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呢。”
万里春嘴角抽了两下。
千山雪放下空碗,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你收了我的嫁妆,以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跑到阴曹地府,我也会把你找出来。”
万里春一怔,“嫁妆?”
第9章
师爷站在里屋门口,先咳了两声,然后才出声问道:“万公子,您好些了吗?”
片刻之后,万里春道:“我没事,劳你挂念。”
他声音不高,但听起来很稳,不虚,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师爷摸摸鼻子,道:“这雨看来还得下一阵,我们来韩家要查的基本也都查完了,该问的也都问过了,在这这么耽搁着也不是办法,大人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他话还没说完,纱帘挑开,千山雪探头出来,差点撞上他的鼻子。
师爷连忙后退两步,“哎呦呵,吓我一跳。”
千山雪头发淋了雨水,解开发辫披散下来,她身子没出来只探出了个头,屋里没点灯,外面阴天里面昏暗,一眼看去只有一颗头悬浮在纱帘上,黑发白纱,着实有点瘆人。
偏偏千山雪还翻着眼睛看他,阴沉沉地问:“该问的都问过了?”
“我想到的都问过了。”师爷试探着道,“万公子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他说完竖着耳朵去听,万里春却没回答,房里有衣料摩擦的窸窣之声。
千山雪的脑袋“嗖”地缩了回去。
师爷纳闷地看着那晃动的纱帘。他没办法透过纱帘看清里面,只好瞪着纱帘运气。
这纱帘不知是五重纱还是七重纱,每一重纱上都绣着图案,重合起来便是一幅完整的山水图,层层渲染,渐次递进,看上去颇为生动,风吹之时纱帘晃动,山水隐现,便有种缥缈的意境。
东西虽好,实用性却差,夏天不透风,冬天不顶用,普通人家决计不会挂,只有大富之家,且有闲情逸致,才会买来当摆设。
据师爷所知,这种纱帘价格之高,对韩家来说也算得上是奢侈品。看来韩老爷所言不虚,韩家确实不曾亏待韩离桐。
韩老爷从罗汉床上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的雨声似乎小了一点,隐隐有闷雷从头顶滚过,不知哪家的狗受了雷声惊吓,高声狂吠起来,又似乎夹杂着女人的哭喊。
韩老爷有些心烦意乱,又转身回到罗汉床上坐下。
师爷欣赏了一会儿纱帘,正要再咳嗽两声时,眼前的山水被一只手利索地拨开,千山雪扶着万里春走了出来。
师爷一愣,万里春面色如常,神情平和,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旁边的千山雪衣服湿淋淋的,头发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