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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灯管上,它说:“它可讨厌你了,所以让我来报复你,全都是你活该。”
虞淼淼说不出话。
余萌身上没有沾染秽气,也没有天生的通灵能力。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出好友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苍白,对方还直直望着上方一处灯管。
“淼淼,淼淼?”余萌担心地叫着,又求助地去看盛珣。
她很快发现,盛珣的视线竟也落在和虞淼淼差不多的地方。
盛珣神情里像带着某种思考,手指在一旁桌面上轻敲。
他在余萌听来十分突兀地说:“真的么?”
这句提问在余萌眼里真的就突兀极了,它既接不上虞淼淼之前的话,也不像在接她的话。
余萌吞了吞口水,她小心问:“学长,你在和谁说话啊?”
“和娃娃。”回答她的却是虞淼淼。
余萌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 试着换一个新的更新时间,从零点后改到零点前=3=
☆、垃圾场
实验楼的窗户是落地玻璃窗,夕阳正从窗外斜斜的投影进来,乍一眼看上去,便像是整间空荡的教室里都蒙着一层红色调滤镜,打某个角度看起来近乎笼着血光。
而就在余萌和虞淼淼的头顶上方,有一根悬挂式的灯光还吱吱呀呀的晃荡起来。
它是如此独树一帜,是整间教室里唯一开始摇晃的吊灯。
余萌饶是自认最近她已经变勇敢了不少,近半个月的时间里,跟身边的虞淼淼相比她也能算得上是胆大了。
可在这样诡谲的情景下,她亲眼见证怪事发生,浑身的鸡皮疙瘩还没有消下去,就又仿佛短暂失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冲着头顶摇晃的灯管睁大了眼睛。
在余萌看不见的地方,她身旁的虞淼淼却是能看见,那灯管之所以摇晃,是因为上面倒挂着的鬼脸娃娃。
那是一张虞淼淼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淡忘的脸,它在她胆战心惊的这半个月间不是出现在她噩梦里,就是偶尔噩梦还延伸到了现实——她从噩梦中惊醒,又真的看见鬼娃娃倒吊在她床头,并还裂开一张嘴。
有时候是唱起那首曲调诡异的儿歌,有时候,对方就是咧着嘴盯着她,然后嘻嘻发笑。
虞淼淼还记得娃娃刚才说,她的小熊讨厌她。
她脸色煞白。
但鬼娃娃暂时又没再看她。
灯管吱吱呀呀的晃动,是倒吊在上面的娃娃转了个身,它此刻是面朝向刚才说话的盛珣。
“你怀疑我在说谎?”鬼娃娃反问,声音绷得很紧,让它本来就接近童声的嗓音显得更加尖锐。
盛珣在这尖利到接近噪声的话音里,他表情却依然是沉静的。
他之前敲击着桌子的手指停住了,改为撑在桌面上,说:“我是有所怀疑。”
鬼娃娃本就咧得很开的嘴角便还能往上扬。
它扯出一个夸张到诡异的讽刺的笑。
“哈。”它说,“总不可能你还觉得,她的小熊不仅不怨恨她,还会在发现自己突然到了垃圾场后对主人感恩戴德,满心里都只惦记着人类的好吧?”
盛珣很轻微地摇了下头。
他目光落在鬼娃娃倒着的脸上。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盛珣说这句话时的口吻和他神色一样平静。
他的目光对于鬼娃娃来说像带有某种穿透性,让兀自晃动了半天的娃娃动作停下来,也半晌没接腔。
“……那你想说什么?”鬼娃娃在片刻后才又问,也收敛了自己夸张咧开的嘴角。
盛珣撑在桌面上的手便又曲起了食指,他用指节靠向近在旁侧的那个红色小球,但在真正触碰到它前停下来,保持着一个刚好“只差一点”的距离。
“我的疑问在于。”盛珣说,“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虞淼淼的小熊对她充满厌恶,想要打击报复。那么,那只小熊娃娃既然都已经萌生了意识,它也经历了器物的自我觉醒,那它为什么不自己来,而是把它的一部分交给你?”
鬼娃娃没有立即回答盛珣的问题,它又开始在灯管上摇晃。
并且这一回,它晃动的幅度远比之前要大,那连接着天花板和灯管的悬绳秋千一样被高高荡起来,几乎要撞上前后排的其他吊灯。
“也许它只是压根就不想再见到她呢?”鬼娃娃在好一会后才又说,“它根本就不想再见到这个丢掉它的人类,看到她只会更让它生气和伤心,所以它就才委托了我,让我来替它教训教训这些喜欢乱丢东西的讨厌的人。”
“真的么?”盛珣静静给出了和先前一模一样的反问。
他的身高让他不需要刻意抬头,只要视线稍微上移,就能正对上倒吊着的娃娃的空眼眶。
小红球仍在盛珣触手可得的地方,在鬼娃娃的注视里,他依旧没有去触碰,只是用指节轻轻在旁边桌面上点了一下。
“那只小熊娃娃把自己的小红球给你的时候。”盛珣说,“它真的是在对你说,我把自己的小红球给你,你替我去报复我的主人,带上这个球,到时候就用它来见证报复的过程——它真是这么说的么?”
鬼娃娃的下一记晃动便尤其猛烈。
它倒挂着的灯管终于撞上了后排吊灯,发出“哐”的一声。
而这似乎便已经是一种回答。
如果说盛珣第一回问“真的么”时只是试探,他从虞淼淼的自述中可知,对方丢掉小熊娃娃与女孩开始遭遇怪事之间只间隔了一周。
那么,小熊究竟是在被女孩丢弃前就萌生了自我意识,还是被丢掉后方在垃圾堆砌间萌生了意识,这一点便需要被重点圈出来,并打上一个问号。
因为按着小褚学弟之前发来的微信科普,器灵觉醒时所处的环境对它们影响极大,它们在觉醒前久待的地方,对于它们的性格也有着直观的影响。
那需要被重点圈划的问题关乎着小熊娃娃本身态度的好坏。
在小熊娃娃并不在场的前提下,全凭鬼娃娃给它当代言人,盛珣出于周全的考量,就才质疑了鬼娃娃的说法。
而回复前的迟疑与那个欲盖弥彰的“也许”,再加上鬼娃娃最后泄愤式的剧烈晃动。
答案呼之欲出。
鬼娃娃确实没有完全说实话。
头顶的吊灯还在持续叮铃哐当的乱响,虞淼淼起先大气也不敢喘,她战战兢兢听着盛珣与鬼娃娃的对话。
直至娃娃暂且陷入沉默,她怕到发木的头脑就也又开始运转起来,消化完了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
她犹犹豫豫地问出声:“所以其实……我的小熊没有那么讨厌我?”
正上方那根灯管的悬绳便骤然拧绞成麻花。
鬼娃娃重重拖拽着灯管打转,它把目光从盛珣身上又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