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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看了好一会,好像是对自己的这个模样很感兴趣。
    在他身后,几乎鬼模鬼样的喜娘挤挨在一块,朽坏的脸上只差没将仅剩的皮肉也抖下来。
    “你——”一个喜娘好不容易出了声。
    她声音尖利,依稀就是之前在村里朝轿夫们喊“吉时将到”的那个。
    哪怕面上已经只剩下一半好肉,也能大概看出来,如果除去喜娘,擦了脸上不人不鬼的浓妆,她应该就是个村妇模样的女人,有着一副刻薄面相。
    正是这村里的原住民之一。
    镜子前的人分明没有回头,也没有往后靠近一步。
    出声喜娘的脖子上却凭空多了一只苍白的手。
    那手结实扼住她咽喉,立即令之前还一脸怨毒的她张大了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呵呵”声,再说不了一句整话。
    喜娘徒劳的想要去掰那只手。
    那手掐在脖子上是冷的,她的手试图靠上去时却灼烫。
    她挣扎无果,无论怒骂讨饶还是大声疾呼示警都做不到,只能继续“呵,呵”的制造出细微响声。
    堂屋紧闭的门外,之前抬轿的鬼轿夫们门神似的站了两排。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知道但凡有一个动了想要警示祠堂那边的想法,那只神出鬼没的手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刚刚屋里那位“新娘”只是对着空气伸展手指,他们每人的脖子上就都多了三道血痕。
    “安静一点。”还在照镜子的小秋说。
    他冲着镜子轻轻歪了歪头。
    镜子里一身红装的人回给他微弯唇角。
    小秋就愣了一瞬。
    他松开掐着喜娘脖子的手,随手将感觉变脏了的手指在为喜事准备的红绸上精心擦过,接着才收回来,摸摸自己嘴唇。
    然后发现自己仿佛真的心情不错。
    就好像能穿这么一身衣服,是一个自己都早就遗忘的愿望,它跟记忆一起消泯在了漫长岁月里。
    但今天,时间地点氛围都不对的此刻。
    仅因为穿上这一身衣服,它上面甚至怨气四溢,全因为是小秋才能够若无其事穿上,将其上的怨憎悉数镇压。
    仅仅只是这样,那愿望好像就从回忆里挣出一个角,将一种心愿得偿的满足感暗渡于心。
    让他照镜子时会无端发笑。
    作者有话要说:  囍。
    ☆、祠堂
    “孙……家宗祠?”盛珣在昏暗中眯了下眼睛,低声读出悬挂在他视野斜角的一块牌匾。
    他和林朗已经顺利翻进了那堵三米高的院墙。
    林朗脸上还挂着对盛珣竟然能自行翻上三米墙头的震惊,不过他震惊也知道要好好保持安静,是一脸震撼地轻手轻脚跟在盛珣后面,再由眼睛可能不只是八倍镜,还带红外线夜视功能的盛珣带他一路神奇走位,沿墙根摸索到了院内建筑主体的斜后方。
    “原来这个村子里的鬼都姓孙。”林朗在盛珣旁边嘀咕。
    他也顺着同一视角努力往那边看了几眼,却只觉那牌匾上的字像鬼画符一样,就算让他绕到正前方去看,也不一定能明白写得是什么玩意。
    他真心实意的对盛珣说:“你好厉害,这也能看懂。”
    “是籇书。”盛珣视线还落在前方,“我小时候老人带的时间比较多,没事就爱带我认字练字,老人家的书柜里又什么都有,让我最后认得杂,但又一门也不精。”
    林朗觉得盛珣是在谦虚。
    “已经很厉害了。”他感慨,“你现在都还记得,也还用得上呢——我小时候也是每逢假期就给爷爷奶奶带,但我什么也没学,什么都不精,只有每逢放假胖十斤。”
    那句“胖十斤”里隐约夹带了一个当年小胖墩的怨念,哪怕已经长成了一个挺拔匀称的成年人,当年被猛烈投喂的回忆仍叫人心有戚戚。
    盛珣本来正在观察前方状况,他在心底推演这一方区域的完整地形,听到林朗这句,他感到好笑,那笑意却又倏而出现,倏而没了影。
    想起自己发觉的东西,他终究是不太笑得下去。
    “这是一个四进的院子。”盛珣说,他直接换了话题。
    刚刚□□进院的一刻,在墙头上尽管只停了短短几秒,不过那停顿的间隙已足够盛珣迅速居高临下扫视整个大院。
    这里的整体构造有些像个四合院,轴线对称设计,建筑的主体材料是木混砖,被规整的分为了大门、仪门、享堂以及寝堂四部分,严格遵守着一个宗族祠堂应有的构造。
    在寝堂的后方——也就是盛珣和林朗正身处的地方,这里是连接寝堂的后方庭院,还搭有一个小神龛,在庭院里也摆着供奉。
    那个神龛内黑黝黝的,其内供着什么看不分明。
    盛珣对它感观还好,林朗对它却像是不由自主地有些退避。
    “寝堂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然后享堂就是正厅,他们主持各种红白喜事和新年祭祀也都要在厅里。”林朗一边顺着盛珣对院子的观察说着,一边他又忍不住往神龛那边看了一眼,抱起手臂。
    “但那个神龛是做什么用的?”他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抵触,“我看着它就心里发慌,总觉得怪瘆人的。”
    盛珣回头看他一眼。
    “可能是供的土地或保家仙。”盛珣说着伸手。
    在林朗看来,他感到盛珣好像是准备直接抬手按自己肩膀或者脑袋,要手动让他别再往那边看了,专心点正事。
    不过奇怪的,盛珣像又顾忌着什么,最终那手中途转了向,没挨上他,只敲了下他手里的铁锹。
    “别看了。”盛珣说,“我们不请自来,又是擅闯别人宗家祠堂,保家仙不给我们好脸色很正常。”
    林朗认为盛珣说的很有道理,他把盛珣的中途收手当做是对方还挺讲礼貌,想着他俩才刚认识,没那么熟,所以不便直接上手的表现。
    林朗人有些自来熟,还觉得盛珣有点见外,他迅速应了声好,就准备自行抬手去勾一下盛珣肩膀,表示他俩今天已经是要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结果手刚抬起来,胳膊都没打直。
    盛珣忽然往前迈了两步。
    林朗:“哎……”
    “前面回廊上的村民往前厅去了。”刚好离开林朗手臂范围的盛珣说,“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迎新人入堂,我们先进寝堂从后往前绕,走。”
    前方大门外的村道上,锣鼓声的确已在街道尽头闹得响亮,开始慢慢带着装扮完毕的新人往祠堂这边走,一片熙熙攘攘。
    “知道了。”林朗急忙收起他才升起不到一眨眼的困惑,也没将盛珣恰到好处的朝前往心里去,更没多想。
    两人继续连走带躲,顺利摸进了供奉孙氏祖宗牌位的寝堂。
    在许多封建守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