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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夫人被女儿晃得鬓发凌乱,沉吟片刻:“这事,我们也做不了主。”
    “妈妈,求求你啦,我还想参加格鲁夫家的聚会呢。”
    夫人被磨得没有办法:“知道了,等晚上你爸回来,我再跟他谈谈吧。”
    “妈妈,你真好!mua!”
    一个香吻,印在母亲的右脸颊上。
    最近,在几个大银行高管家里,类似的对话,不绝于耳。
    小精灵一般可爱的小女孩,神秘的来历,凄惨的身世,赚足了世人的眼球。
    最终,随着遗产的来源说明,银行傲慢的处事态度,更是激发世人对这个神秘东方瓷娃娃的怜悯之心。
    犹太团体,趁机也刷了一波存在感。
    “水晶之夜”、“集中营”、“受难图”,二战时期的悲惨故事,再一次引起世人的注意。
    西蒙.维森塔尔趁机大声呼吁:“如果您或者您的亲友,曾经经历过那段悲惨的时期,那么,请您将您们的资料或者故事,交给我们的纪念中心。”
    加州日报,硕大的黑体字写着:“再过几十年,随着受害者和见证者们的离世,甚至那个年代出生成长的人们陆续离开人世间,甚至很多在战争中逝去的人,我们从来就没有机会知晓他们的姓名与经历。
    我们不能保证我们将迎来的是一个没有战争记忆的新时代。但,希望这些资料,能够不断地提醒我们不要忘记战争留下的伤痛,提醒我们保持警惕。”
    一片漆黑的焦土上,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拿着一辆玩具汽车,懵懵懂懂地看着镜头。
    他的身后,是衣衫褴褛的犹太人,是守卫甚严的集中营高高的围墙。
    与此相对的是,衣香鬓影叹浮华的白人宴会。
    照片上方的大标题写着:“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能继承祖辈的存款?”
    正文上的赫然写着:“他们的美酒佳肴,是用谁的钱购买的?”
    这锥心之说,很有市场。
    种种对比图,很快铺满了各大报刊杂志。
    就连最不关心政治的人,也听说了这个握有账户资料却无法获得银行存款的可怜瓷娃娃的故事。
    政治正确,使得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应该全额获得祖辈的存款。
    媒体开始往深挖,人们都讨论起为什么那些银行高管迟迟不愿意支付存款,讨论那些消失在悲剧中的那些人们遗留在跨过银行中的巨额财富应该归谁所有。
    当全社会都聚焦在那些吃人的金融巨头们身上时,那些高贵的头颅终于撑不住了,纷纷派人与金老爷子的律师团连续,商议后续处理事宜。
    当衣冠楚楚的银行代表走进文岚所在的酒店时,守在门外的记者们一拥而上,直直把话筒怼到对方的脸上:“请问,这是代表东方公主的存款获得确认了吗?”
    银行代表在警卫的守护下,后退几步,狼狈不堪地回应:“是的,金文岚小姐所说的存款,的确存放在我们集团公司在欧洲和亚洲分公司的账户里面。经过我们几个分公司的同事艰苦卓绝的努力,在翻阅了数十吨历史资料后,终于在故纸堆里找了对应的存款记录。我们非常负责地告诉大家,任何人,只要您是我们最尊贵的客户,无论是战争还是天灾,我们都会经历保护您的资料安全。请相信我们……”
    当这段采访通过电视传遍米国时,全场嘘声一片。
    经过这事,全世界的人,都看透了他们虚伪的面孔。
    存款得到确认,法律手续正在办理,媒体被爆出来的金额巨大的存款点燃了热情。
    文岚身上的珠宝,采访照片上曾出现过的奇珍异宝,纷纷引起人们的讨论。
    大家都在关心,这位神秘的东方公主,到底身家几许?
    瑞士那边坚持保密,不肯透漏客户的资料。
    但,坊间传闻,保险箱里存放的黄金就超过十公斤,两个家族的存款超过百万之巨。
    米国银行这边口径一致,只说因为当年的存款人和存款地点都是亚洲,所以不受米国法律规定,东方公主无需缴纳米国的所得税。
    关心财富的人,纷纷揣测东方公主是否能够因为遗产一跃成为富豪榜上的为数不多的未成年大富翁。
    关心时事的人,在推测这事会引发多大的连锁效应,会不会引来全球的追讨热潮。
    猎奇者们,则更关系东方公主及其随行人士那些与众不同的服饰和装备。
    蜂拥而至的镜头,让文岚等人不胜其烦。
    酒店的窗帘布,从未打开过。
    但只要稍微拉开一条缝隙,便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好奇的眼睛。
    整个楼层,都被包了下来,但依然避不开那些探究的眼神。
    只要文岚一出门,便能听到大呼小叫,以及随之而来的记者们。
    困守在酒店的文岚,就如一只困兽,得不到片刻安宁。
    最终,只得在金老爷子的示意下,以保密为由,撤去所有的侍从,文岚独居在一个套间里。
    每次送茶饮和点心时,小巧都看见卧躺在大床上的文岚,身边散落着几本书,正在呼呼大睡。
    小巧替小姐收拾好床铺,拉好被单:“哦,可怜的文岚小姐,连出去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回答她的只有文岚沉睡时发出的绵长呼吸声。
    实际上,完美掌握了时差的文岚,一拉开如意门,便恢复了在新安市正常的生活。
    呼吸着自由的新鲜空气,文岚忍不住在山间田野狂奔乱走,肆意与兄弟姊妹们打打闹闹。
    这时,她隐约察觉到为什么后世那些名人和明星们总是容易患上心里疾病了。
    长期生活在聚光灯下,人类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放大了解读,实在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重压。
    幸好,所有的新闻,都有一定的期限。
    人们的注意,媒体的焦点,很快又被新的事物所吸引。
    当楼下的镜头日益减少,当新的抗议活动吸引了大众甬道注意力后,文岚终于有机会开始正式地游览20世纪中叶的米国了。
    尽完工具人义务的文岚,穿过了著名的金门大桥,尝过了渔人码头的海鲜,看过了加州州府白宫,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唐人街。
    唐人街(china town),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有的华人移民聚集地所特有的称呼。
    旧金山附近的唐人街,是亚洲以外最大的华人社区。19世纪末的时候,华人被运来参与太平洋铁路的修建,后来更参与金矿的挖掘工作。当时,华人备受歧视,被当时政府视为次等公民,规定华人只能居住在特定区域。华人在当地安家后,便延续了国内的习俗,新建了许多中式建筑,逐渐演变成了大型华人社区。
    文岚经过乔装打扮,装成与当地小孩差不多的模样,跟着金毓蓉派过来的向导,走进了旧金山的唐人街。
    唐人街,此时居住了数万华裔人士,占据了十余条街道。位于布什大街和格兰特街的交汇处,便是唐人街的入口处。绿瓦的大门,旁边盘踞这几条龙,极具华国特色。
    ☆、他乡异客
    1881年,俄国开始公开反犹,每一次暴力行动后,都把一批新的移民赶出裹紧。
    犹太人把米国当做理想中的避难所,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遥远的太平洋彼岸每一暴力,没有歧视,没有眼泪,只有平等的待遇和成功的机会。
    可惜,等待他们的却是,层出不穷的反犹言论,和限制性的措施。
    于是,初来乍到的犹太人们,只有依靠犹太组织和慈善机构生活,许多人一贫如洗。
    但,比他们更惨的是华人移民。
    后世称为“华人”,此时,很多地方还称之为“唐人”。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新移民的家人,后来的华人社会,除了广东台山人外,其他的人已经不再使用唐人这个古老的名称了。
    19世纪,很多华人被“卖猪仔”,听信了谎言,辗转到了米国。
    太平洋铁路,加州铁路,诸如此类,都是建立在无数华人的尸骨之上。
    之前,文岚参观了著名的哥伦比亚大学。
    哥伦比亚大学的东亚学院,“丁龙汉学讲座教授”这个头衔是世界汉学学者的最高荣誉,只有寥寥数人曾获得此项殊荣。
    而这位丁龙先生,真名马万昌,又名马进隆,是一位从修铁路的苦力华工变成一位倍受尊敬的管家。
    “进隆”与“丁龙”在台山话中语音相似,于是,以讹传讹,马先生的真名便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1901年,他捐献了毕生积蓄12000美元,促使哥伦比亚大学开设了汉学系。
    哥伦比亚大学的汉学系对中国近代文学影响深远。
    民国时期,有一万多国人到此留学,不乏诸如胡适、陶行知、马寅初、闻一多等后世知名人士。
    一个普通的华工,推动了中美文化交流的发展。
    这,是一个奇迹。
    但,深究这奇迹的背后,则是一段鲜为人知的悲惨历史。
    1875年,年仅18岁的丁龙被卖猪仔,混在密不透气的船舱里,到达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便成了加州修铁路的一个寂寂无名的华工。
    后来,因缘际会之下,丁龙变成了若干铁路公司董事会成员的卡朋蒂埃先生家众多仆人之一。
    卡朋蒂埃先生脾气很差,某日喝醉酒后,打骂责罚所有的仆人,还扬言要把他们统统赶走。
    第二天,酒醒后的卡朋蒂埃先生,发现偌大的房子里只有遵从孔孟之道的讲究“信用”、“荣誉”的丁龙留了下来。
    丁龙虽然得到了卡朋蒂埃先生的认可,却在那个排华年代里备受歧视。
    在那些米国人眼里,居住在东亚及其周边岛屿的那些人,似乎只是抽食鸦片、留着猪尾巴一样辫子的野蛮族群,或者是崇拜魔鬼的未开化的人。
    旁人歧视的眼神,从未淡去。
    当他们踏上轮船时,手握高级包厢船票的丁龙,被旁边的乘客要求去住下等舱。
    就连他的捐款,也被因为对华歧视,而屡遭阻扰。
    幸运的是,他遇到的是卡朋蒂埃先生。
    卡朋蒂埃先生装作仆人,把丁龙捧成著名的哲学家,让丁龙顺利留在包厢中。
    卡朋蒂埃先生,一连数封长信,阐述米国人对华人世界的歧视与不了解,高度赞扬了丁龙的人格,并捐款10万美元。
    最终,促成了哥伦比亚汉学院的建立。
    此事,给当时的米国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传回国后,更得到包括慈禧太后、李鸿章、伍庭芳等人的大力支持,纷纷捐赠图书。
    慈禧太后捐赠的《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成为了哥伦比亚大学东亚学院的镇院之宝。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华工、华人移民,都没有遇到像卡朋蒂埃先生那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