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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样冷淡淡的。
桑渴听见后,握着筷子的五指下意识用了点劲,望着粘腻乎乎整整一盘子的番茄鸡蛋,她又想起来那碗猪油面,她想吐。
裴行端说完就走了,连带着,表情不太友好的许慧。
一连好多天。
*
廊道尽头的开水房,人头攒动,桑渴被蒋兰钳着手臂。
挂在墙壁上的拖把脏兮兮地还在滴着水,午休结束,这会是打热水的高峰段。
“一会前边的臭家伙出来,你不许乱动,把你杯子给我,我进去打。”
“你乖一点,我出来必须要见到你。”
“就在这里。”
蒋兰陡然提高了一点音量,还生怕桑渴会不听话似的,强制她看向自己,眼神倏忽间透出一点凶色,“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像那天那样,不理你。”
桑渴闻言立马将浅色小茶杯递给蒋兰,咽咽口水,毫不犹豫地答应:“我,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都不会去。”
蒋兰见她目光认真模样又十分乖,这才收敛了手里边使出的劲,露出满意的笑容:“桑渴,你真听话。”
蒋兰的话音刚落下,突然地,她们两个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再来是女孩子受惊的娇呼。
好多挤在打水区的人也都纷纷看向声音来源,桑渴的右耳还有些迟钝,是蒋兰先扭过头,然后桑渴才后知后觉地去看——
人堆里最显眼的,莫过于裴行端,以及,他身边站着的许慧。
许慧一瞬间花容失色的原因是她刚才一不小心,把水杯上的拉环给扯掉了,盖身分离,杯子掉落,陈水泼洒了一地。
桑渴的目光几乎同时就钉在了他俩身上。
电光火石间桑渴又似乎注意到裴行端眉的头好像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下,但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快到仿佛是桑渴的错觉一般。
裴行端见许慧杯子摔了,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照旧是那张逼人锐意的俊脸,周遭是横生的痞气,一只手插兜,脊背微微佝偻,目光停在前方。
有人看见他俩结伴打水,已经开始悄悄掩面咬起耳朵。
紧接着下一秒,桑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
她竟然看见,裴行端弯下腰,主动帮许慧捡起摔裂杯子的画面。
能让裴行端屈尊纡贵弯下腰的人,长这么大,桑渴从未见过。
蒋兰一看见许慧,就觉得恶心,当然她也很讨厌裴行端,一方面是她知道桑渴喜欢他。
她觉得这男的除了长得骚了点,本质就是个垃圾败类。
且她觉得桑渴特别像她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只猫,第一只小猫。
雪白的毛发碧蓝蓝的眼睛,看着很乖很乖,是她最忘不掉的一只宠物。
但不幸的是,它也是最不乖的一个。
她那样悉心地照顾它,结果小猫趁她不注意,某个傍晚被路边的垃圾野公猫给勾引了,居然还怀了孕,蒋兰知道后气疯了,隔天那只猫就被她给丢弃了。
她当时八岁,独自一人坐了整整五个小时大巴车,将小猫和它还尚未生下的野种,带到一块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郊区。
将小猫放下后还温柔地安抚它足足半个钟头,最后趁它不注意,拍拍屁股沿着原路回家了。边走还边哼着歌。
她倒也真情实感,看完他俩后将头扭回来,小声啐了句:“真是婊/子配狗。”
旁边也有不小心听见了的,小声窸窸窣窣笑着附和:“呀,天长地久~~”
蒋兰说表子配狗的时候桑渴还在发呆,等到她回过神时,只隐隐约约听见一句‘天长地久。’
桑渴又有些想得入了迷。
她在想,他们或许真的会天长地久。
*
仍是学校前边那条必经的巷子口。
路边花坛经年未曾修葺,里边种植的杜鹃花随季节繁荣枯衍,行至七月份已经谢了大半。
天光乍泄出一缎灿金色的暮至烙痕,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暮色下飞奔。
桑渴背着书包,低头一声不吭地走在路牙边,她的存在感已经降到最低。
前面是张骏和杨培东等人,他们这几个家都靠的很近,打小上学放学都能顺道走到一块去。
这天傍晚,张骏带头走在最前边,忽然毫无征兆扯着嗓子说:“裴哥算是栽了!”末了还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栽了?怎么就栽了?栽谁了?”有人不解。
张骏又说:“裴哥其实好几个月前就看上隔壁班花了。”
桑渴走在最末尾,听见后微微一愣。
杨培东推了张骏后背一把,眼神幽幽,他说:“给你裴哥哥留条底裤行不?”余光似有若无在瞥桑渴。
张骏这人说老实也不老实,说滑头肚子里也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肠子,下一秒直接开门见山,说:
“俩月前在大排档哥们几个撸串撸好好的,裴哥老远见人家骑着单车经过,当时按头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