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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苍蝇。
先前尚且能够挤出来的时间, 他已经全都用来找桑渴了, 先是腆着脸皮过来敲门,然后赖着不肯走,累的不行就睡她客厅...好在这一切并没有让桑渴觉得特别不自在。
但是这段时间, 地区纠纷多,且队里就他一个之前在市公安局呆过,因此那些人有事没事都来找他,一天正正经经忙下来,也就眨眼的功夫, 凑活凑活他晚上就睡在派出所里。
桑渴也不爱发短信, 来来去去他们每天的对话不超过五条。
并且,裴行端还明里暗里还担心自己经常去敲门, 桑渴会觉得烦人聒噪, 她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呆着的, 于是最近他去的几率就更降下不少。
他们俩之间的模式说不上有多亲密,因为桑渴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并且正如裴行端所说的那样,他特别特别想补偿她。
从日常吃穿住到精神方面,他极尽可能的让她体会到他是有认真的在为她而做出改变, 不会再像幼年那样对她只有病态的羞辱,以此来满足自己扭曲的心肠。
可这么长时间,他除了对桑渴说补偿二字,就没有再说过别的,没说过喜欢,也更别提爱不爱这类字眼。
或许在弥补面前,喜欢和爱对于裴行端来说都渺茫到不值一提,唯有补偿能让他觉得心安。不过即便如此,他对桑渴的喜欢不曾少过半分。
但凡事过犹不及,他一味这样,相反却会令桑渴觉得不安失落。
有好几次桑渴会忽然间觉得面前的男人陌生。仿佛他们之间不存在爱,有的也只是关于无知年代里受到伤害,他在极尽可能地在弥补,仅此而已。
这样一来,关系中的那份情/爱就会自然而然地被冲淡。
报恩补偿和单纯的我喜欢你,之间差距甚广。
债主和爱人到底不能相提并论。
裴行端觉得桑渴会嫌弃他聒噪,不希望他经常去,但事实却与他所认为的截然相反,桑渴其实万分期待他能来找自己。
毕竟一个人,太孤单了。
而裴行端不来找她的这段时间,桑渴夜里多梦,总是失眠。
手机里翻来翻去就是那几条寥寥几字的短消息。
[累么,吃饭没有?]
[不累,吃过了。]
[早点儿睡。]
[嗯。]
[桑渴,我会对你好的。]
我会永远对你好。
[嗯。]
……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交流。
桑渴睡不着就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看,再不济就拿出他落在这的衣服,抱着,缠裹着睡。
上面有他残留的味道。
似乎,他们之间又陷入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死循环里。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还是由于性格原因,桑渴自幼便伶仃缺爱,深刻能明白这种滋味。
什么样的滋味?孤单的滋味。
这种念头疯涨的缘故无非是——
她想他了。
惦念某个人却得不到应有回应的感觉会令她感到惶恐,一如小时候。
小时候的她尚且能不顾一切的凑到裴行端跟前去,亦或是努力去结交朋友,她不愿意被忽略,不愿意孤零零地没人要,但是现在,她不这样了。
以前轻贱惯了,人大多会永久地怀揣羞耻心,时不时会回忆起脸颊烧红的滋味,病耻感会在隐秘的地带日复一日滋生,蔓延。
这样说似乎有些话语偏重。
简而言之就是,桑渴在家闷得太久,闷出来的坏毛病。
她需要出去见见阳光,而不是窝在窗帘紧闭的家中,对着暗无天日的书桌,梅雨停歇她依旧厌恶天气的恶循环里。
这个假期,太漫长太烧心。
而那个她惦记的家伙,已经好久没来找过自己。
***
距离裴行端上一次过来,还是半个月前,他来还雨伞。
桑渴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他二度登门,且那天雨下得很大,哗啦啦倾盆般,像是要把这座城市给淹了,雨天总是会令她觉得烦躁抑郁,就像是同样找不到人爱怜的幼年一般,桑渴受够了这种天气。
难得有人闯进她的世界,她不肯放手,哪怕摔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
而今也是,没有分别。
雨天/行人大多避让,单元楼下连野猫都不曾出没。
男人裤腿湿了,整个人杵在门口,跟当天第一次过来时不太一样,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大概是下午在沙发里睡了一会,充了电的缘故。
他手里还提着现买的鱼。
个子极高气质极冽,眉眼含笑。
桑渴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微愣住。
后面理所当然的,那天他们在一起吃了晚饭。
吃的是鱼,糖醋的。
很好吃,桑渴吃光了小半条还有一大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