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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缚上他的双手。
顺着许咏的视线看去,沈时珍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面上挂着得逞般深深笑意的人,除了乌克铭还能有谁?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大礼……
还真是难以承受。
看到乌克铭的一时间,连沈时珍也放弃了挣扎,木愣地跌坐在地,看士兵将许咏带走,看乌克铭面露讥笑,小人得志。
而这南皇看起来浑身虚肉,气力却是不小,大掌箍得她手腕生疼,似是要生生断掉一般。
而宾客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唯恐惹祸上身。
许咏行至一半,忽然回眸看向依旧红装裹身的沈时珍。此刻情境窘迫,可她仍是在场之中最醒目不过的存在。
都说古有美人,初见时眸似秋波,面若姮娥;再见之,封国忘城……
大抵沈时珍,足以称得上是如此。
只是那双秋眸如今失了神色,丢了魂。
他本欲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待除去乌克铭后,便辞去官职,定心家中,闲时便可与沈时珍游览江山百川,赏中天月圆,做她独一人的小跟班。
可惜这世上心愿达成之人甚少,途中遇挫改道或放弃之人却是众多。
沈时珍欲世间无疾无苦,他欲太平盛世无污无垢。
兴许是期翼的太过沉重,以至于到头来竟是谁都无法完成。
许咏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他知南皇喜怒无常,生杀定夺全在一念之间,遂是放弃辩驳挣扎,任君处置。
然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南皇若想,明日便能将他斩首示众。
只是阿珍,她会如何?
满是愁绪得经过乌克铭身旁,他听见一声轻笑,随之响起有意嘲讽:“尚书大人平日为官刚正不阿,却不想还是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叫人稀罕!”
“不要得意,世间不会容你这恶人太久的。”
他将此话说得极轻极淡,似是心中无悲无愤,如此,却是更是能打击乌克铭的一时喜悦,使其当即沉下脸色。
“哼,败寇之徒罢了,便任你在这逞一时嘴快!”
“那么在下还得多谢吏书大人了。”
见到许咏一脸的云淡风轻,乌克铭顿时心中窝火。他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士兵已经拥着后者出了大门,于是只得兀自将气咽下腹中,黑着脸将目朝着大堂方向望去。
照旧是艳好的天,却非人人心中仍是愉悦。
好好的红事婚宴,转眼便成了一家惨剧。此事待传开去,只会令天下人唏嘘不已罢了。
沈时珍最终还是被南皇强行带走,走之前,父亲沈平宴曾上前阻拦,却终被南皇一句轻描淡写的“杀了”,给夺走性命。
都说乱世之际,人不如狗。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人生在世数十载,活着不易,死却是轻而易举。如此,那自己治病救人又有何意义?还不是到头来,既拯救不了别人,又拯救不了自己。
凤冠落了一地,躺在鲜艳的红锦上折射着金色的光华,熠熠生辉,夺目非常。
这般,有多像过往的他们。
最负盛名,最受瞩目……
然而,烈日灼心。
廿九
拾叁:
南斋的春日总是要来得早些, 因此气候不似别处那般严寒,溪水于山涧中行得湍急,或时而舒缓, 如奏一曲峥峥琴音, 空谷传响,万般悦耳。
阿九当是以为自己如临乐中, 恍惚得不分日月,竟把那小小烛火看成了太阳, 一时格外刺目。
待适应了光暗环顾四周, 但见屋内狭小, 且陈设简单, 不过身下一床, 边上一桌,桌上连茶水都见不着,仅是点了一根细细高高的红烛, 散发着微弱的光。
她从来不会超过睡眠的时间一日,说好半月便是半月, 可如今一醒,竟是连自己都不大懂今夕是何夕了。
记得自己是在沈平宴的书房入睡, 怎么转眼一醒,便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