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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也罢。你以为我稀罕给你!」
钟疏忙按住我的手:「别别别。我要我要。是我死皮赖脸要的。」
号角很快吹响。钟疏同我额头对着额头:「我要是走了,你半夜做噩梦怎么办?」
我道:「那你就早些回来。」
钟疏不让我出城送战,怕我又难过。他出门前去长安城大大小小的书摊买了游记、话本,还嘱咐若再出了新的一定要送去将军府,留了好大一笔押金。
钟黎也怕我孤单,日日与我做伴。
其实我吃好喝好,每日到了时辰就入眠,睡得十分香甜。
不仅没有思念成疾,消瘦憔悴,反而胖了好几斤。于是祖母看我愈发不顺眼了。
青穗观察了几日,为我请了个郎中。
郎中说,我是有孕了。
当晚,我修书一封,远送边防。
祖母很是高兴,连带着对我的态度天翻地覆,补药一个劲儿往我房里送。
我照顾自己的同时把肚子里那块肉也照顾得很好。虽是初次怀胎,但肚子里的孩子乖得很,我并无孕吐的不良反应,反倒胃口大开。
边关那边捷报连连,钟家军骁勇,打得西狄人落荒而逃。钟家上下人心振奋,祖母却未有多高兴。
钟黎来我房里的时候,不解为何祖母终日忧心忡忡。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给她设了个喻。
「就好比我将一群蚂蚁用石头围住。蚂蚁很安全,因为无论有什么危险,都有石头为他们挡住。但若是这些石头的力量太大了,蚂蚁全去崇拜石头了,谁去跪拜蚁王?」
她懵懵懂懂。
自古有多少将相死在功高盖主上。更遑论钟家祖父曾是宰相,门生遍布朝堂地方。钟家军太过风光,迟早引来红眼。
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的快。
连胜的钟家军于长汀惨遭埋伏,西狄主力几乎全出,边关又是岌岌可危。
怀孕的我嗜睡,还在梦里时听见外头一片嘈杂声。青穗叫醒我,边为我套上外衣,边告诉我钟家变天了,一队羽林军正往将军府来。
钟家人心溃散,关键时候祖母站了出来。
钟家府上还养着私兵,可护送我们南逃。只是此去凶多吉少,祖母望向我,沉吟片刻,将府兵分作三拨。一拨留在府上同羽林军对抗,一拨护送钟家子弟南行,一拨则护送我往西北边关去。
我大着肚子,带着钟黎和青穗,一路西行。路上艰难险阻不必说,等我到边关时,已是三个月过去了。我消瘦了一大圈,肚子鼓得吓人。
才到钟家军军营,我就晕了过去。
一路上不论多苦多难,我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一直到军营,我脑袋里绷着的那根弦才断掉,那股精气神也撑不住了。
醒来时候,一眼望见头顶简陋的帐篷。我张了张嘴,发现声音沙哑得很。
喉咙里干得冒烟,我只好起身去拿桌上的茶壶,却没倒出一滴水。
钟疏这时候进了帐,冲过来一把把我横抱住。
他瘦了,眼底布满血丝,脸上胡子拉碴的。
「要喝水?」
我点点头。
他唤人去烧。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胡茬儿:「你没照顾好自己。」
「哪有?」他按住我的手,挠了挠手心,「不过是最近忙,没来得及刮胡子。」
「茶壶里头都没有水,还说照顾得好?」
他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笑,垂首要来蹭我的鼻尖,讨好地亲了亲。
他一靠近,身上那股过了夜的汗味、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皱了皱鼻子,从下巴处一把推开他的脸。
「臭。」
「有吗?」他把我放在床上,自己凑近衣服闻了闻,「我没闻到啊!」
「都馊了还说没有。」
其实我自己赶了好多天的路,浑身也干净不到哪去,但我就喜欢数落他。
一见他吃瘪,我就高兴。
钟疏先自己洗了个冷水澡,浑身哆嗦着进来就冲我喊冷,把手伸进给我准备的热水里。
他的手暖了才开始给我擦身。
我瘦了许多,肚子鼓鼓胀胀的,看起来有些吓人。
钟疏擦到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