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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父母抱在怀里,阖目闭眼,安安静静,倒真像是观音座下的小道童。
    旁边有人道:“听说道一宗如今的首座大弟子凌危云,也是出生后没多久就被宗长相中,从小带回了道一宗,十六岁就已经突破大境界,结丹成婴了。”
    倜夜听到他们提及道一宗的大弟子,耳朵立时竖了起来。
    心想,那人原来是叫凌危云。
    又听另一人感慨道:“是啊,要不说是少年天才呢,如今这凌危云也不过二十出头,但各宗派里,同辈中已无一人是他敌手。”
    “听说这凌危云同样也是以剑入道,进境却如此之快,实在是……”说话的人是个剑修,年纪不算轻了,三四十岁的模样,说着说着,便自愧不如地叹了一声,“哎,令我等望尘莫及罢了。”
    倜夜想:那个人竟如此厉害吗?
    不由又想起那个人从天而降,一袭白衣轻尘,飘落到眼前的场景。
    自那日起,这幅画面就常常出现在倜夜脑海中,连同那双布鞋,像是刻进他脑子里似的,一直忘不掉。
    心跳莫名又开始有些加速,倜夜甩甩头,更加坚定了要进道一宗的决心。
    队伍排到倜夜了,执笔弟子在舌尖蘸上一抹,一边提笔往纸上写,一边快如滚珠地出口问:“姓名,年龄,可曾拜师,可曾修习,修习到了哪个境界?”
    “倜夜,十五……”倜夜话音一哽,那执笔弟子听不见人声,抬起头来,皱眉看着倜夜,“问你呢。”
    倜夜只好一概答:“不曾,不曾,不知道。”
    得,一问三不知。
    执笔弟子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很大的叉,道:“行了,到旁边候着吧,待会儿进行考核。”
    倜夜候着去了,那个显眼的叉让他心里难得有些忐忑。
    考核?怎么考核?
    这一刻倜夜好像才意识到他根本什么都不会。
    关于什么灵核灵根,什么大乘元婴各种境界,他听着旁边的人滔滔不绝地谈论,满头雾水,心里有种浮泛起来的茫然,以及慌张。
    凌危云在旁边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到了倜夜的识海幻境里的缘故,他对倜夜的情绪感知变得敏锐许多,虽然倜夜脸上一副拽拽的样子,眼睛瞪得比谁都凶,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此时对方心里的不安。
    一时觉得不可思议:能让倜夜这小子忐忑不安,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又有点心软,说到底不过是个半大小子罢了。
    虽然知道对方感觉不到他,凌危云还是拍了拍倜夜的肩,对他道:“别担心,你肯定能过的。”
    毕竟是喊了他那么久大师兄的人。
    一直到了日中时分,还有不断的人上山,长长的报名队伍绵延山道,一直排到了看不到尾的地方,据说道一宗招弟子,往往一天弄不完,得花个两三天不止。
    已经登记过的被分批领到一边,道一宗特别用法术开辟出来一个临时场地,划了结界,里头站了一列手执宝塔的蓝衣弟子,想来便是考核人员了——这是专门针对内门弟子的。
    那批贵族子弟交了钱财,录了名册,已经由外门弟子领上山去了。
    倜夜来得算早,排得不算很靠后,但轮到他考核的时候,日头已经往西斜了很多,要落下树梢了。
    蓝衣弟子们站了一天,俱是疲惫不已,倜夜面前的那位丝毫不顾忌地一边捶腰打哈欠,一边懒洋洋照著名册念他的名字:“倜夜,是吧?”
    倜夜手指攥紧了,面上紧绷地“嗯”了一声。
    “之前没有拜过师父,也没有过修行……”对方越说一句,倜夜的脊背就更僵一分,对方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那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灵根了?”
    倜夜僵硬地摇了摇头。
    对方啧了一声,今天的招生已经到了尾声,他也越加地不耐烦,见倜夜形容窘迫,毫无修为,更是耐心全无,直接地道:“那你凭什么来报名的?”
    “每年都会碰到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平平无奇,毫无资质,偏偏听了外面的一点传言,就非要来我们道一宗,可我们道一宗真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你知不知道,这给我们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啊?”
    对方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越说越来劲,倜夜开始还觉得羞惭,渐渐怒上心头,脸都涨红了,高声打断了他:“你连考核都还没考核,废话那么多,能不能先考核了再说!?”
    对方大概是没料到这捡破烂的竟然还敢截自己的话,出口还不恭不敬,又是恼怒,又是下不来台,眼中陡现狠色,道:“好啊,这便让你看看,我们道一宗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便一挥手中宝塔,向倜夜袭来。
    却是明晃晃富有攻击性的打法了,根本不是考核。
    只是这个考核场地本就设在结界里,外面的考生其实看不到里面,每个考场又有结界分别隔开,互相也看不到彼此情况,虽说考场都在宗门监控之下,也会有高阶弟子不时巡场,但是毕竟不能时时照看,所以对方才敢这么行事。
    但是倜夜却不知道这许多,只当这真的是考核,只不过对方公报私仇,下手格外狠一些。
    因此明知不敌,仍然不敢躲避,还硬着头皮去接,然后被法器坚硬的一端砸中心口,直接被砸得飞向半空,又重重落在地上。
    有那么片刻,倜夜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被砸出来了。
    对方见他动都不动一下了,稍微解气,也担心闹出人命,正准备收手,却见倜夜从地上爬了起来,做了个防御的姿势,吐了口血出来,盯着对方,道:“……再来。”
    对方原本都打算结束了,但见倜夜的眼神,又凶又狠,仿佛随时要把他撕碎了的样子,十分让人不舒服,心头火又给拱了起来,也不言语,凌空一挥宝塔,上去直抽倜夜腿弯,打得他跪了下来,逼问道:“服不服输?”
    倜夜咬紧牙齿,问:“服输,就是考核不过吗?”
    对方一顿,然后道:“是。”
    倜夜霍然抬头,狠狠地看着他,道:“那我不服。”
    对方被这样的目光刺着了似的,越发恼怒,宝塔成了打人的棍棒,又是一棍抽下来,这次是倜夜的脊背。
    像要把他这个人的骨头都给打断,不准让他再用这么凶狠,像看猎物的眼神盯着别人。
    ——这一棍却没有落到倜夜身上。
    一角白色突然出现在倜夜眼前,他抬起头,只见眼前的人背对着自己,斜阳辉映,微风过处,一袭白衣也轻轻拂动,如那日所见,如梦中所想,一模一样。
    第35章 “你这股灵力,好像有古怪。”
    凌危云徒手接住宝塔,拦住了对方的动作,道:“晦明,你过了。”
    那蓝衣弟子见是凌危云出现,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