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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原就该禁军主理,京兆尹逾越职权,凤侯要回人犯乃职责所在。至于打砸京兆尹,据臣所知,并无此事,不过禁军行走间略碰倒京兆尹一两个木头家什罢了。至于封锁帝都,凶犯逃入民宅,不封锁捉拿,难倒要等他再伤人么?发生命案第二日便能捉拿到凶手,此等机敏干练,实属少有……”
谭信望气势若虹滔滔不绝,把御史辩驳的无力招架。根本不须林惊琼开口。
林惊琼便知道是秦卫的安排。
她在朝议上侍卫的位置,位于帝台下的玉阶丹墀上。秦卫不与众臣同列,亦设案席于这丹墀上,以显示他超然的地位。她如今跪倒之处,正是秦卫案前。
林惊琼眼波转动看向四下。帝台之上的天子,一如既往,借着冕毓和大袖的遮掩,偷偷摸摸不知在看什么话本。除了天子之外,旁的人再看不到她身前。更何况殿中人此时注意力皆被那唇枪舌剑的二人吸引,无人注意这边。
于是林惊琼缓缓伸出手向前探去,轻轻点于案下秦卫跪坐的膝上。
身着紫色官袍、头戴巍峨进贤冠的秦卫,正襟危坐、端庄的像一尊神象,眼睛看都不看她。
林惊琼愈发想使坏,手摸到他蔽膝,缠绕撕扯,用力打了个结。
秦卫动了下,似是有些疲累般以手支额,身子顺势向前倾了倾。另一只手悄然垂下,一把抓住了林惊琼的手。
炽热温度让林惊琼的心跳骤然乱了一拍。
她轻吸口气,挣扎想收手。
然秦卫却不肯放手,还轮转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而他脸上依旧那么一副庄重肃穆、忧国忧民的神色。
好想看看他出丑的样子呢,林惊琼屈指挠挠他手心。
……
两人的纠缠中,谭信望已然将张御史驳倒,突然看过来,大声道:“卫相以为,下官之言何如?”
林惊琼给他吓的浑身一颤。
偏生天子莫名察觉到了,眼角余光往这边一扫。
秦卫用力捏了捏林惊琼的手,这才松开。
林惊琼赶紧缩回手,却又看见他蔽膝上的那个结,忙去解。
然打的时候容易,此时解开却难解了。
“谭尚书所言甚是。”秦卫开始慢慢吞吞做总结陈词:“此事起因,皆因京兆尹失职不能当场擒拿凶犯,过后又逾职行事所致。便罢免周易府尹之职,着吏部另择贤才。许莫既有指使他人行凶嫌疑,禁军初审之后,移交大理寺……”
他慎重而冠冕堂皇地说了许久,终于长舒一口气:“便这样处置吧,凤侯请起。”
☆、天子
细细的梅雨一下就是一整月,气温却迟迟没有上升,金陵城里,便是贩夫走卒之属,亦给这风雨洗涤的风骨清冷。
与这清冷的天气相对的,市坊间的流言却热热闹闹沸沸扬扬,各大书场的说书先生都多编了好几个话本。许家一场风波后,林惊琼这个名字的热度一时无人能及。
不过当事人自己,只觉不论前朝还是衙门里,都安静顺遂不少。
这期间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林惊琼眼前。
京兆尹府尹周易因许家之事被罢免,新的府尹人选很快定了,苏越川从明州知府任上调任京兆尹府尹。“以后还要请君侯多多关照。”上任第一天,他正儿八经地来禁军衙门拜会林惊琼。
未锦月恢复本名张欣悦,被安插进禁军里。“君侯救了小人的妹妹,又不计小人过往,提拔小人从泥沼里出来,小人必给君侯争气不给人小看。小人这条命以后就是君侯的了。”他匍匐于地跪拜不起,喉咙都哽咽了。
“苏越川和张欣悦都是你安排的吧,你这是何意啊?”一日她忍不住问秦卫。
“既是你碰过的人,自然就是你的了。”彼时秦卫正坐在书房案前,从容磨一池墨。
林惊琼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深深觉着自己对秦卫的脾性还缺乏深度了解。
“不必谢我,我惯来如此大度体贴的。”秦卫看她这样子,有点得意地笑了起来。
“谁要谢你,我惯来喜新厌旧,对他们已经没兴趣了。”林惊琼挑挑眉道。
“哦,是么?那等你有感兴趣的新人时候,记得告诉我。”秦卫伸手揉揉她的头,如同逗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又输给他了,林惊琼转身离去。
“等等,还有事与你说,”秦卫道:“我后来又叫人问了陈婆子,她说细想了想,捡到你时候应该就是六月中旬这几日。便在十五日那天给你过个生辰可好?”
嗯?林惊琼立时笑了,却依旧背对着他,波澜不惊地道:“不必了,我惯来过我捡到我爹那日、十月十一的生辰。”
“多过一个生辰也不是坏事,给个面子嘛。”秦卫软语温声。
“那随你好了。”林惊琼挥挥手走了。
转身,她找了沧宇,言语间貌似不经心打探秦卫这几日有何不同寻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