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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动静,抬起脸,同大多随飞行员一样,他双眼凹陷,皮肤蜡黄松弛,浑身瘦的仿佛只有骨包皮。只一眼,黄盛在心里对他就有了判断。
吴先生看他一眼,声音沙哑难听:“农场主?”
对于这个称呼,他不置可否,说:“吴先生先坐下吧,我们慢慢谈。”
他态度宠辱不惊,看上去很有气势。跟在许平阳身边的日子里,他学会了怎样会与人交易,起码的姿态一定要摆足。
黄盛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人,可以说,他的记忆里就不缺乏这种人的存在,他很清楚他们的弱点以及贪婪,若非如此,他的好大哥也不会特地让他来负责这些事情。
“吴先生想要什么燃料?”
吴先生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黄黑的牙齿让人厌恶,他说了一个名字。黄盛愣了一下,心提了起来,拧眉:“这款燃料市面上可不好找。”
“可不是嘛,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找到你们这里来。”吴先生苦着脸,“我问过好多家了,最后还是一位机长好心推荐我过来问问的。”似乎是怕他不信,吴先生又补充了几个名字,彻底打消了黄盛的怀疑。
“那吴先生可算是找对人了。”黄盛笑笑,“我们这里正好有您要的燃料。”
一番交谈之后,钱货两清,黄盛让人送走吴先生。小弟站在他旁边,有些奇怪地说:“那么多新货,这个吴先生怎么偏偏要几年前的那批,那都在仓库里堆了那么久了,一直没人要。”
黄盛心里一动,皱眉;“找个人跟上去看看。”
第98章 王浩南
吴先生拿到货,满脸喜意地打车回家。黄盛派来的人跟了他一路,回来报告有什么异常。
黄盛拧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小弟:“盛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黄生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一个破旧的小区里,墙皮七零八落,上面还有着各种各样杂乱的涂鸦,马路上的垃圾没人清理,整个地方都透露着破败。
“谢老板,您坐,您坐。”吴先生用衣袖擦了擦椅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不必了。”谢承看了一眼,问道。
“拿到了,您稍等,我马上去给您拿过来。”吴先生应道,转身回房间里拿出来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物品,“您看看,您要的是不是这个?”
谢承接过去,拆开塑料袋,一个一个用密封袋装着的白色粉末映入眼帘。他拿起一小袋仔细观察,手指摩挲着底部,摸到了某个熟悉的痕迹,眼眸一沉。
“你做得不错。”谢承点头,看向吴先生,“尾款我会找人打到你卡上,不过今天的事……”
“我知道,谢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嗯。”
谢承驱车离开这里,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眼眸深沉,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烧。
砰——!
谢承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嘟的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瞎子,你该死!”
*
“你是说,瞎子私自扣留了那批货?”
林清禾喝了一口茶,看向对面的谢承。
谢承点头:“当时我们都以为那批货物被警方没收了,我大哥……”顿了一下,他捏紧了杯子,“我大哥他就是在那次事件中丧生的。”
林清禾沉默。
谢承从来不愿意提起他曾经跟的大哥,只会在偶尔喝醉时提到那个人的名字,话里是满满的愧疚悔意。
“看样子你不知道?”谢承笑了一下。
林清禾点头:“确实不知道。”
谢承:“那还真是齐了,你对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世那么了解,怎么连几年前的事情都查不到。”
林清禾笑了笑,心说他知道的,都是曾经谢承主动告诉他的,他从来没有主动去查过谢承。
“我大哥他其实是一个……”谢承拧眉,似乎是在找一个最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他是个好人。”谢承说着,自己都笑了。
谢承曾经跟的大哥姓王,受了《古惑仔》的熏陶,自己改名叫王浩南,他长相粗犷,特别讲义气,初中没毕业就纠结了一帮狐朋狗友出来闯天下,本以为不过是几个小孩儿闹着玩玩,却没想到还真就混出了点儿名堂。
“瞎子现在手里的地盘,几乎全是南哥当初留下来的。”谢承嗤笑一声,语气嘲讽,“他当初在南哥面前装孙子,南哥好心罩着他,不然他根本活不到现在。可南哥去了,他反的倒是比谁都快。”
“我瞧不上他们,南哥也没把他当回事儿。”
王浩南混的不错,他天生有那样的人格魅力,手下的人都很乐意跟着他。他也不爱惹事,守着一节的地盘,从来不主动挑衅,更不会去挑战警方的底线,双方都维持着微妙的和谐。
直到有一天,警方里常和他们打交道的人偷偷递出消息,有人越线了。
王浩南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必须要把那个违反他规矩的人找出来。他虽是个混混,说好听点儿,也不过是个混混里的头子,外人眼里看来没什么大出息,可他也有一颗中国心,他所在的地盘,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毒/品出没。
听到这里,林清禾有些意外。那玩意儿带来的收益实在惊人,完全不是看几个场子,开几个酒吧就能够完全抵消的,王浩南这决定,确实是有魄力。
察觉到林清禾的视线,谢承笑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那时的时光,眼里多了丝怀念:“他不是个传统意义的好人,但在我眼里,他人挺不错的。”
不碰这玩意儿——这个决定自然有很多人反对,王浩南底下有不少比他年龄大的,混的时间长,体会过那玩意儿带来的好处,哪里肯放弃。明面上答应得挺好,私底下好多都没放弃。
王浩南手段雷厉风行,直接带人抓了个人赃并获,来了场大清洗,也因此,落了个“阎王”的外号。
谁也没想到,“阎王”名声在外,竟还有人敢触他的霉头。
“有人偷风报信,说是违反规矩的那个人已经得到消息,当天晚上会在码头把所有的货物全部转移。”谢承紧紧地握着杯子,垂下头,“报信的人南哥一直很信任,对此他没有任何怀疑。”
谢承没有继续往下说,抿了一口茶。
林清禾拧眉:“那是个陷阱?”
“是,你说的很对。”谢承看他一眼,摇头道,“可惜当时我们没有一个人意识到。”
结局是惨烈的。
谁能想到,那天去码头的人,除了谢承,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鲜血染红了整个码头,午夜梦回,谢承的仿佛都还能闻到那股浓浓的铁锈味儿。
林清禾:“是瞎子做的?”
谢承:“不全是,参与的人还有那些贩/毒曾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