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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更加忙起来,将寻找许涵昌这件事交给助手,也就没有再过问。
    文家强弩之末,再加一把火,就能收入囊中。
    在这个时刻,他当然不能因为一个已经跌过的跟头掉链子。
    收购文家公司的过程中,卓闻和自己的父亲倒是少有的亲密。卓父已经度过了那个觉得儿子提前接触这些会影响学习的阶段,卓闻一直都把两方面平衡的很好,而且展露出了比在校学习更加有天赋的商业才能。
    他现在对于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十二万分的满意,沉稳大气,心狠手辣。
    虽然有时候难免慈父情怀,觉得欠了卓闻一个快乐的童年和幸福的家庭,但以他们这样的出身和地位,也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与其像他一样,等到成年才骤然接触残酷的纷争,还不如尽早接受现实,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卓父从未打算过和任何人再婚,也没有想过再要孩子。
    他要让卓闻成为自己唯一的继承人。
    但是这个念头他并没有告诉卓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卓闻现在上进的劲头儿很好,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了这样的后盾,难免产生松懈的情绪。
    但是最近卓闻状态不太好。
    “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吗?”父子俩刚和律师敲定了最后的细节,卓父温和地问,“看你瘦多了,压力不要这么大,要相信自己。”
    卓闻勉强笑笑:“我不是担心这件事。”
    卓父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刚开始管理公司的时候压力也很大,还不肯对任何人说。卓闻和那时候的他可真像。
    卓父的办公室在二十二层,办公桌就在大大的落地窗旁边。
    卓闻看着窗外的城市,高架上的光晃得他眼疼。
    他的确瘦了一点,而且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
    其实想一想,和许涵昌在一起之前,他也一直都没有睡得多么好。
    他试着把落了灰的旧布娃娃从仓库里捡回来,让林姨洗干净,但是没有用。
    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什么用。
    卓闻不愿意看医生,也不想吃药。
    他就不信,没有许涵昌,他卓闻连个好觉都睡不着。
    在马上就要过年的时候,在B城辉煌过两代人的文家集团,旗下仅剩的最大娱乐产业和地产,终于改姓了卓。
    文苑作为法定代表人,需要将她免职,进行变更。
    卓父不愿意面对文苑,所以是卓闻去的。
    他在楼下遇到了文越声。文家已经被他逼到穷途末路,文越声知道翻身无望,看着他光鲜的样子竟然笑了出来。
    “卓闻啊,很不错嘛。不过你那个小男朋友是不是闹掰了?我就说你幼稚。有些事毛没长齐就是做不好,你不服也不行。”文越声一向文雅的外表出现了明显的裂隙,阴毒丑陋的嘴脸露了出来,“你那个小男朋友呢,真分了?”
    “他可是给我们提供了不少信息。”文越声见卓闻理都不理会他,在后面追着喊道,被保镖粗暴地拦了下来,关在了电梯门外。
    旁边的秘书和律师面面相觑,小心地看卓闻脸色,他倒是丝毫没受影响一般,微微闭起眼睛来。
    文苑还在办公室里。
    门在卓闻面前被推开,他那陌生的母亲坐在办公桌前,穿着打扮仍然精致,拿着一支笔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有脑子一样。
    但是卓闻却很清楚。他的这个妈妈,从小被外公外婆偏爱娇养,长大后遇到了对他百般呵护的卓闻父亲,从来就没有自己费过半点心思。
    无忧无虑,一切都唾手可得,在文家这么复杂的大家族里受到最多的关注和纵容,爱情也顺风顺水,生孩子算是她一生中遭过最大的罪。
    卓闻想,要不是她和自己长得很像,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会不会是从哪儿抱来的?
    他的的确确也这么问了。
    “是,当然是,不过生你的时候打了麻醉,没怎么疼。”文苑放下手里的钢笔,赌气地说。
    当年还没有现在这么成熟的无痛分娩技术,对胎儿有一定风险。但文苑怕疼,所有人都支持她打麻醉。
    在卓闻的记忆里面,文苑没有抱过自己。
    卓闻无话可说。
    她一生里得到了这么多的爱,却丝毫都不肯分出一丁点儿给她的亲儿子,还理直气壮。
    “你是不是非常恨我。”文苑抿了抿鬓边的碎发,整个人像是摆在橱窗里的奢侈品一样,精致又矫情。
    卓闻摇了摇头:“我不恨你,如果你以后破产,我会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度赡养你。”
    他早就不恨了,文苑对他而言,早就是不值一提的人。
    在他心目中,文苑作为他母亲的身份,甚至还不如作为对手公司法定代表人的身份印象更鲜明。
    “你很聪明,很像你的父亲,幸好一点都不像我。”文苑漂亮的手指玩弄着那支钢笔,看都不看律师递过去的合同。
    卓闻亲手把合同接过来,放在文苑的桌子上:“但是你很幸运,可惜这点我不像你。”
    文苑看到那个合同,手指掐着钢笔,指腹都泛起了白色:“我幸运?!”
    她冷笑一声,用笔尖指着卓闻:“我幸运,就不会遇到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也不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穷途末路的文苑,即使生气,也是很好看的。
    她自觉失态,把手收了回去,放在桌子上。
    “我的丈夫和儿子,现在正逼着我签这些合同,在想方设法地让我倾家荡产。”她喃喃自语,悲伤地看着桌子上的黑纸白字。
    然而卓闻无动于衷,他的目光嘲讽,把手收回来抱在胸前:“那要问你自己,你为什么要去找许涵昌。”
    文苑也收起了刚才的那副姿态,靠在背后的椅子上。
    “我没有做错什么吧。”她非常坦然,“只能说你和妈妈一样,运气不好,遇不到好的对象。你爸爸当年也是,穷得只剩一颗赤诚之心,说要一辈子对我好。我可是相信他了,但现在呢,妈妈是什么下场,公司马上就要被架空了。你也要重蹈覆辙吗?”
    卓闻叹了口气,他对旁边的秘书和律师挥挥手,让他们先出去。
    “妈妈。”卓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问道,“其实我是不想让你签这个字的,你明白吗?”
    文苑诧异地看着他,手里的钢笔都掉在了桌子上。
    “卓闻,妈妈就知道,就知道你不会像你父亲一样心狠......”她的眼睛里盛满廉价的感动和愚蠢的信任,向卓闻伸出手去。
    这副情态,几乎没有人能够不被打动。
    抛开母子之间早已糟烂成一团烂账的关系不谈,他们两个的确各自拥有着世界上长得最像的两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