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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臣——闲聊(久违的,投珠满100加更)

      鼓响叁声,头局结束。
    孟昭平赢了今天的头局,皇帝被自己这个弟弟气的肝儿疼,眼看着孟昭平把彩头收入囊中。
    皇后笑了笑,扭头问玉璇珠。“璇珠今儿可上场?本宫一直想着跟你打一局。”
    玉璇珠起身行礼,“多谢娘娘抬爱,娘娘有意,璇珠却之不恭。”
    见玉璇珠愿意,皇后起身去后面临时搭的围房更衣。
    老王妃与杨夫人跟着皇后去了后面,婢女拆了皇后头上的金丝花冠,杨夫人与婢女一起展开衣服服侍皇后穿上。
    “王妃,看着如何?”坐到椅上,开了妆奁重新绑头发。
    老王妃将发带绑到皇后的髻上,“与她母亲有几分相似。”
    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摘了耳坠子,戴上一对金耳圈,“对了,当年是王妃你给林夫人开脸的吧。”
    从盘中拿起簪子簪到发间,“多少年前的事了。刚才见到的时候臣妇还想这姑娘是谁,看到她与林夫人有几分像,才反应过来她是何人。”
    当年林清容的母亲出阁时,甄家尚居长安,忠敬侯府上的嫡出大小姐,甄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尊贵自是独一份的。
    为着彰显对女儿的重视,老夫人请了在贵妇女眷颇有声望的老王妃来为自己女儿开脸梳妆。
    方才林清容坐在皇后身边,低眉认真抚琴的时候,簪上的珠络垂在鬓边,一举一动是说不出的清丽可人。那优美好看的面庞,真的像极了她的母亲,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一身红衣,对未来满心骐骥的甄家姑娘。
    “说起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摘掉手上的戒指与腕上的手镯,“听陛下说起她与老九的婚事时我还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老九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杨夫人扶了皇后起来,将一条革带系在皇后腰上。
    宫女从外面进来,“娘娘,第二局马球已经结束了,第叁次就该您上场了。”
    恭敬目送皇后去了前面场上,杨夫人看四下无人,往前去寻林清容。
    刚出围房,就看见林清容从另一处围房出来,“姑娘。”
    听见有人叫自己,林清容寻声看去,正是那晚在盛家夜宴散时拉了自己说话的夫人。
    “夫人。”
    见到分开多年的学生,杨夫人眼眶一热,扭头用手帕抿了一下眼角。四处看了看,走到近前,对林清容说,“姑娘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林清容见四下无人,方才帮玉璇珠更衣的围房这会空着,指着那处围房说,“那边还没人,去那儿可好?”
    杨夫人稍一思忖,点了点头。
    留了珠儿在外面守着,俩人放下帘子在椅上坐下。“不知夫人找清容所为何事?”
    杨夫人想了想,酝酿一番后说,“听说你如今在重译楼?好端端的怎么去了这个地方?”
    林清容低头不语,她也想不明白,甄家被抄,女子罚没教坊司,她一个甄家外姓女,原本不用进来的。“我也不知道,到长安后没多久就被送到了重译楼。夫人,你可知甄家是为着什么被抄家?”
    林清容所问之事她并非不知,但是她被人叮嘱,不得将这件事透给她分毫。杨夫人也十分为难,想想还是将一些事透给她,“说是甄家二位老爷贪腐,足有千万两银子之多。”
    “那朝廷对舅父的处置可下来了?”
    杨夫人摇摇头,“这也是奇怪的地方,你与甄家的几位姑娘都进了教坊司,可是也该在教坊司的甄家几位年轻奶奶却被人保了下来。”
    盛家?那晚徐叁郎曾说他姐姐被救了出来。林清容无暇去想这里面的蹊跷,随口说道,“许是有人使了银钱。”
    “未必,甄家的案子是陛下亲自督办,大理寺与刑部费了大力气,哪有这么容易就逃脱出去。”
    “夫人,你是说?”
    杨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想再与她说这件事,“不说这些了,免得被人知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说着话头一转,“来长安之前,你在甄家过得可好?那些人可曾欺负你?”
    想起旧事,林清容心里苦涩,刚到甄家时,虽有外祖母庇佑,舅母也慈爱,可是寄人篱下哪有不受人白眼的。
    “客居他人府上,自然是不如在家里过得舒坦。”忍了眼泪抬头看向杨夫人,“夫人这么多年在外可好?怎么还到皇后身边了?”
    杨夫人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你父亲给我家官人寻了个好地方,让他去书院教书。在山里教学生的时候遇到了云游的宁王殿下,王爷举荐,官人便出来坐了一方父母官,这会干满了两任在吏部述职。今儿,是皇后叫我来的,说让我跟她讲讲宫外的事,可巧就碰上了你。”
    以前在扬州林府教授林清容时,杨夫人很喜欢这个聪慧的姑娘,性子沉静,学东西快,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人。
    想起过去,再看如今,杨夫人更觉得痛心。
    她曾经拥有那般美满的人生,慈爱的父母,耀眼的家世,还有一桩美满的亲事。父母离世后,她就成了砧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一切都没有了。
    经过风霜的一双手轻抚着林清容细嫩的手指,“你再等等,这几年我们也攒了些银子,回去我就去赎你,你不能在这儿过一辈子,那不是个好地方。”
    过去的事涌上心头,林清容想起来母亲亡故那年,母亲走后没多久自己也病了,就是杨夫人,天天衣不解带的陪在自己身边,宛如自己的母亲一般对自己小心爱护。想告诉她自己如今暂时不能走,可是开口就是哽咽,“夫人……”
    “不哭,不哭”伸手拂去林清容面上的泪水,“都是我不好,当时拼着老爷不愿意,我也该陪你一起去甄家,不该放你自己去那个虎狼窝。甄家从一开始没安好心,害了老爷不说,还连累你也……”杨夫人自己也不忍再说,可林清容听出关键所在。
    “夫人,你也知道父亲他——”
    杨夫人怔怔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杨夫人迅速移开了视线,“我不知道,刚刚是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