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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一墙之隔,清晰的哀嚎、怒吼和叹息声交织着传入齐卓梁等人的耳中,带路的小兵快步上前在领头侍卫跟前低语了几句,侍卫连忙将刀剑别于腰间,屈膝行礼道,“末将参见王爷——”
齐卓梁此时的目光却被另一处吸引了去——
几个侍卫蒙着口鼻,两两抬着用破草席裹着的尸首,一前一后抛上了运牛粪的板车,而板车上已是有两具尸体垫了底。城内康健的百姓只能神情落寞地远望着,只不知哪天送的是自己的亲朋与近邻。
“林府内还余多少人?”恍惚了片刻后,齐卓梁方才收回目光问道。
“还余一百七十二人。”
每日点着人头的侍卫当即报出了精确的数目,并显然为这日益减少的数据松了口气。
“共有多少人?”
“……约莫五六百人。”
此次侍卫只给了个大约数,除去第一次登记的五百一十四人外,此后他所做的便都是些加减法。而他只盼着得数早日归零,自己也好从此晦气之所调离。
闻此数据,曹舒倒吸了一口凉气,急急问道,“未请大夫么?”
“唉,回春堂的于大夫倒是心善,愿意无偿为他们看诊,只是没多久他也染上了瘟疫一同搬进了林家祠堂内,更是不过数日便病逝了。有此前车之鉴,再无大夫敢舍命看诊。”
人性本就如此,不过章道安可不是人——
齐卓梁偏头瞧了章道安一眼,便吩咐侍卫道,“将城内的所有药材都搜罗至此,本王随行的医者自会为他们医治。”
“这……卑职遵命。”侍卫面露难色,踌躇了片刻还是领命而去。
踏进林家的府门,曹舒仿佛置身在斯皮纳龙格中,只是这儿远比斯皮纳龙格要脏乱与充满绝望。周围的吵闹声随着不速之客的踏足戛然而止,众人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衣着华贵的几人,既希求着他们能救自己于水火,却又充斥着对权势者不公的控诉。
一黄口小儿忽从人群中窜出,奋力扑上前抓住齐卓了的手,撸起袖子便咬了下去。齐卓梁吃痛,连甩了两下才将他摔倒在地,再一看手臂时已有两排将将出血的牙齿印。
未待齐卓梁发话,随他们而入的几个士兵早已挥鞭抽出,只是鞭到处却被一素衣女子受了去,那小儿已被她紧紧护在臂弯之下……
第25章 山雨欲来
“住手!”齐卓梁拢了袖子,沉声呵斥道,“本王准许你们行刑了么?”
侍卫闻言惶恐收了鞭子,女子护着黄口小儿仍蜷缩在地,被抽打的脊背因疼痛而微微发着颤。齐卓梁本欲亲自将他们搀扶起身,赵起却抢先一步挡在他跟前,“王爷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以免染上腌臢之气。”
“连你也说出此等狗屁不通之话!”
齐卓梁剑眉微蹙,复撩起袖子将两排牙齿暴露在众人眼前,“本王知道尔等在此处受了不少苦,这两排牙齿印就是你们对不公最强有力的诉状。但如今我想告诉大家,药材已运到府门之外,我身边这两位则是从京城而来的名医。本王为来迟而向诸位道歉,但在此本王爷保证定会医好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静默了片刻后,旋即爆发出了激烈了争论声。而地上仍紧紧相拥的女子和黄口小儿则怔怔地望着齐卓梁,意图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章道安赞许地望了齐卓梁一眼,即便他在另一个时空生活了二十余年,在此阵仗面前却还是能保持王爷该有的气度与威严。对上齐卓梁的目光后,他亦表态道,“万事皆有轻重缓急,老夫会先为重症患者看诊,诸位请有序排队。”
在章道安的要求下,侍卫在祠堂里摆下两张干净的桌子,他为主诊,管清和则在一旁打着下手。
一百多号人有序地排着队,章道安认真负责地在白纸上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以及所该用的药量。而中没有一个人的药量是相同的,便是再接近亦有半钱之差。
而在章道安看诊之初,徐安知府张清舟接了通传仓皇赶至,告罪道,“卑职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秋风夹裹着冷汗却依旧不能吹散张清舟身上残留的酒味,一旁由秋月相扶的曹舒微捂着鼻子,不由得望了齐卓梁一眼。她本不希望齐卓梁过多掺涉官员的腐败问题,时下却对罔顾百姓死活还有心思饮酒取乐的张清舟深恶之,若齐卓梁能以王爷的身份煞一煞他也未尝不可。
岂知齐卓梁却恍若丝毫未觉,只是淡声道,“张知府乃一方父母官,且如今徐安府正在难处,知府自当忙些,也不是甚要紧事。”
他虽恶贪官污吏,但历来十个做官九个贪,还有一个铁憨憨。朝廷内部盘根错节,他既要和曹舒在此处好好生活下去,便不应该过多参涉其中,至少不能当面驳了张清舟的面子。
见齐卓梁面上波澜未惊,张清舟心下的不安又多了几分,却也只能一揩额头冷汗陪着笑,“此处污浊异常,王爷还是随卑职到府中一叙吧。”
齐卓梁瞧着这一百多号病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