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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于石床上的官出尘有着些许不适,他已有十二年不曾出过石屋了,这十二年来皆是由芷依——也便是曹舒所称呼的莊小二——通过窗子送吃食与他。
而这石屋连通着山洞,入住石屋之初他便于洞内打了口水井,洗漱方便并不成问题。
他与她十年之约尚未践行,可迟了两年等来的却仍不是她……
对上官出尘深邃又沉痛的目光,曹舒亦是被别样心绪堵住了心头。
她从未想过名声在外的雪梅莊庄主竟是这样一个长发如瀑、飘飘入仙的俊美男子。岁月未曾在他面容上刻下痕迹,曹舒只约摸着从莊小二对他的恭敬以及他已在石屋内度过十二春而揣测他是位年近四十长辈。
“是你……对出了门外的对子?”端详了曹舒好一会儿,官出尘方才开口道。
“是。”
“姑娘如何得知此对?”
曹舒自知圆不了,只好道,“冥冥中它便出现在我脑海里,但我知道,我并非庄主所等那人。”
“冥冥之中……”官出尘低声琢磨着这四个字,继而自我解嘲地勾了勾嘴角,“是啊,看来我是等不来她了……”
“庄主何不亲身去寻她?”
官出尘缓缓摇了摇头,他与她之间的结并非如此易解。
他等的人唤做易轻尘,她是他的师姐。他名曰出尘,为有一日扬名立万;她唤做轻尘,则只愿陪他一日三餐。她做得一手好菜,尤以烧鸡为他最爱,是以她对他“竹深篱落人空寂,老官一顿三头鸡”的打趣便是由此而来。
师父离世后他便不顾师姐拦阻,投入了当时威震武林的寒衣门,以求有一日能名扬江湖。他与师姐本有婚约,却在荣升寒衣门右护法后应了与门主千金的婚事,因十数年相处他已将他与师姐之间的亲事当成儿戏,更因他想得到更多权力。
他与魏浅浔成婚当日,失踪多日的师姐亦前来观礼,却趁人不备之时一剑夺了魏浅浔半条命。
门主虽不怪罪于他,但命他要亲手送上师姐人头。彼时他方知道师姐于他之重要,他欲脱离寒衣门与师姐亡命天涯,却被她一把挣开。
时隔十二年,师姐那日决绝的眼神依然刺痛了他的神经,她的话语更是一寸寸扎入他的心脏。
“她说,”官出尘再次抬首看了他唯一的听众一眼,又微眯着眼眸将视线转向放处,“她当时想杀的人是我,可是等清醒过来后刀却扎在了嫁娘的身上。她学了十八般武艺却只杀过鸡,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即便魏浅浔未死,但那已成了她的梦魇。”
“或许是她不想拖累你。”
魏浅浔何其无辜、易轻尘也是可怜痴女,然而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曹舒竟泛起了点点同情,许是他眼底的哀伤感染了她……
“我知道……她怕我有事,提出若我自觉亏欠她,便自我幽禁十年,十年后若她想开自会来寻我。如若十年后她仍未至,便让我自行解禁。我等了她十年,第十年我让芷依修了这座庄园,并以当年的打油对子为引,望借天下之口告诉她我仍在等她。”
“庄主可知寒衣门已灭?”
与顾温文熟识后曹舒又趁无人之际磨了他几次,这才得来寒衣门已灭的消息。只是她将顾温文曾是寒衣中人的事隐了下来,毕竟寒衣门已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官出尘颔首,曹舒接着道,“既如此,庄主便无需担忧寒衣门寻仇,可出关了。”
“罢了,如今天下已不属于我门这辈了。”官出尘掏出身侧陪伴了他整十二年却从未吹响过的竹笛对曹舒道,“姑娘可愿最后听我吹一曲?”
“那是自然。”
笛音穿透石屋传至雪地上众人处,一曲《半生望》勾住了他们彼此内心最柔软处,而顾温文竟因此晕了过去……
第40章 不落人后
一曲终了,曹舒面上已然挂满了清泪,被她刻意驱赶的齐卓梁再次回到了她的脑海中,并挥之不去。
《半生望》是官出尘之于易轻尘,但又何尝不是她曹舒之于齐卓梁……
“姑娘请吧。”
不待曹舒回神,官出尘已用掌力将笛子化为了粉末。他双目微阖,好似曹舒不曾来过般淡然。
这首曲子是仍在师门之时易轻尘所谱,并迫着他与她笛琴合鸣,不曾想今既一语成谶。今日他虽是弹与对上对子之人,却更是一曲献与易轻尘的独奏。
曹舒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多加规劝,与他而言或许石屋正是他最好的归宿。
“那……打扰庄主了。”
曹舒走至石门边,石门仿若受到感应般自先推了开。待她步出石屋后再旋身回望官出尘,恍然觉得他如同石像般已与石屋融为一体。
走出“竹深篱落人空寂”,曹舒便径直朝她的友人们而去,却只寻见雪地上留下的纷乱的脚印。她循着脚步往前走去,终是在梅林的另一侧的小屋子寻见了他们。
“九弟,”她自先瞧见了齐宸旭,便唤了一声,“你们怎么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