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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些怔愣的目光。很显然,出神回来,发现殿中突然冒出了个柳初语,厉宁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但是很快,他便敛了情绪,朝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柳初语朝他倾身一礼,苦中作乐想:还跟她装温柔呢?这人一定想不到,他各种可怕的模样都被系统掐头去尾,让她见着了吧。
——她和他真是……论起倒霉,谁跟谁呢。
厉宁的确反应不过来,一则是柳初语竟然只是迟到了,二则是今夜的柳初语……真的太美了。这三年间她眉目长开了许多,本就比他记忆中的模样更动人,可那都还只是她的素颜。今夜她却化了淡妆,穿了件水红色的襦裙,配着燕尾垂鬟,整个人都有种诱人的娇艳。宴会上许多朝臣都在偷偷看她,她却习以为常。厉宁开始后悔自己此番竟然召了男人赴宴。
柳初语和厉宁打过招呼,便继续吃她的东西。受罚完她定是要昏上许久,得趁现下填饱肚子。厉宁看着她端起小碗喝了口汤,汤水将那红唇衬得愈发娇嫩,喉结微动。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不解:他并不是个隐忍的性子,却为何会对柳初语这般谨慎?一天只见一次……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这种信心?
厉宁压下胡思乱想,含笑问柳初语:“初语为何来迟了?”
柳初语听问,放下碗筷,飞快舔去唇上沾染的汤汁。厉宁眸色暗了暗,却是依旧带笑,便听柳初语道:“回燕王殿下,实在是因为臣女的礼物有些拿不出手,所以临时抱佛脚修了修,不料竟是忘了时辰,请殿下恕罪。”
柳初语自然不能告诉厉宁,自己来晚了是因为紧张打翻了胭脂,否则厉宁问起为何紧张,她要如何解释?不如便拿礼物出来说事,不定还能哄得厉宁开心。
厉宁果然笑容愈大:“哦?是什么礼物?拿给我看看。”
柳初语便拿着木盒起身。她行到厉宁下方,打开了木盒。经过三天的打磨,砚台总算不那么原始风了,但好看是绝对说不上的。柳初语对比自己手腕上的手串,实在汗颜:“第一次做砚台,做得不好,殿下别嫌弃。”
厉宁身侧的太监便想要上前接木盒,厉宁却摆手起身,朝着柳初语行去。却是此时,利剑掉落的声音终于响起:“叮!任务失败。”
柳初语脸色一白,下一秒,无法形容的剧痛便席卷了她全身!柳初语摔倒在地,身体一下下抽搐!砚台也自她手中摔落,撞在青石板砖上,碎成了几块。
厉宁大惊!他疾步冲上前,扑到柳初语身旁抱起她!柳初语脸色青白,额角迅速渗出了细密的汗,身体痛得抽搐,却虚弱地发不出声音。厉宁心底那根不能被触碰的弦瞬间断了!他厉声道:“来人!宣太医!”又猛然抬头,盯着柳初语案几上的食物,神情阴鸷:“封锁宫殿!所有人关入天牢!给我审!一个都别放过!”
惊惧迅速在殿内蔓延,皇族朝臣们还能维持住仪态,宫女太监们却是求饶声一片。当中脸色最不好看的,当属皇后和赵大学士,可此时的厉宁看起来太可怕,他们到底也没敢去触他怒火。侍卫很快冲进殿,厉宁狠戾道:“青琼殿和佛堂的人,也全抓起来!晋楚!你亲自给我审!”
饶是晋楚,此刻也有些笑不出来了。他躬身应是,安静在旁等待侍卫抓人。大殿中碰撞声、哭喊声和脚步声四起,乱成了一团。混乱的人潮中,厉宁周遭一丈却无人敢踏足。
厉宁感觉到柳初语的抽搐逐渐减弱,身体也变得冰冷,抱住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便是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他为何会逼自己隐忍。似乎在他心底,一直在恐惧着这一幕。他害怕他一步走错,柳初语就会死在他面前。
厉宁跪坐在地,轻缓去扶柳初语额头汗湿的发,声音是与方才狠戾完全不同的柔和:“初语……初语,听得见吗?”他喃喃道:“我不许你死,知道吗?太医很快就来了,你不会有事。再坚持下……”
可柳初语紧闭着眼,毫无反应。于是这柔和也渐渐变质,带上了一种压抑的崩溃:“听到没有?你若是敢死,我便去挖你爹爹的墓,将他的尸骨拖出来,日日鞭尸。我要让史官修史,把他写成个无恶不作的奸臣。你若是敢死,我就抄你的家,将你哥哥和春絮千刀万剐!你若是敢死,我便将柳府一把火烧了,毁了所有你珍视的东西!”他猛然抱紧柳初语,手背暴起青筋,语调却忽低:“求你,别死……”
柳初语再醒来时,正是深夜。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那极致的痛并没有留下什么实质性的伤痕,只是让她在对系统的恨上再添上重重一笔。她似乎躺在自己床上,手却被人握着。微凉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看这大小,不是春絮。
柳初语一时没睁眼。厉宁以为她摔倒便晕过去了,然而被惩罚的时间里,她并不被允许昏迷。她被迫承受尖锐的痛,却也因此听清了厉宁的低语。那些话阴暗又恶毒,却并不让柳初语厌恶畏惧。因为她知道,厉宁不会这么做。在书中她死后,厉宁厌世,的确做出了很多残忍的事。可他独独护着那些与她相关的人事物,直到男主攻破京城,结束他的生命。
她知道能说出那种话的厉宁是阴暗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