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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只用抱着吗。”
    傅清身上温度太高,巫嵘隐约猜测可能是正阳火出了事导致阳气过剩。巫嵘自己体质极阴,对傅清来说应该是比空调和冷水澡都有用。但触手炽热的体温仍让巫嵘担忧,发烧发久了人可能出问题,傅清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不弄点血出来?
    巫嵘想起444号天坑时傅清往他眉心点的一滴血,只一滴纯阳血就能完全遮蔽鬼气,让热意渗透进巫嵘四肢百骸。那对现在的傅清,巫嵘自己的血是不是也有用处?
    这样想着,巫嵘略往外推了推傅清。但还没等他使力,傅清按住他的后脑下压,两人之间刚有了一丝的空隙又瞬间消失。滚烫炽热的身躯贴的很近,难以忽视的热度完全忽视二人衣物,流连徘徊在巫嵘皮肤上,和他自发流露出的阴气缠绕在一起。
    砰咚。
    巫嵘身躯一僵,下意识用力推开傅清,雷鸣般心跳声却仍响在耳畔。心脏中沉眠的蛊种被阳气惊醒,正兴奋鼓动巫嵘。在蛊种的传承记忆里,巫族人继承纯阴蛊种的话因为阴阳彻底失衡总容易身体虚弱,各种生病,无论男女都需要外来阳气的补充。
    蛊种老有经验,最会给自己的主人找阳气供给方了,毕竟蛊种也不喜欢在冷冰冰石窟里沉睡,主人身体好的话它也能多在外面待着嘛。
    ‘妈妈上呀,为所欲为!’
    ‘闭嘴。’
    巫嵘心中厉声呵斥,而刚被推开的傅清重又抱了过来,一边压制捣乱蛊种一边保持距离,巫嵘难得手忙脚乱。
    “傅清,傅清,你要喝血吗。”
    连声呼唤,被巫嵘用手抵住头的傅清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巫嵘随即呼吸一滞。傅清一贯冷漠理智的黑沉眼眸略显茫然,刚洗完澡,眼瞳润润的,深处燃着一抹橙红火光,明艳如凤凰火光,璀璨夺目。漂亮俊逸的眉峰微蹙,似是在理解巫嵘的话,又好似仍在难受,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似乎明白巫嵘的抗拒,傅清不在固执向前。两人保持着这仍远超正常友人该有的距离,忽的,傅清蹭了蹭巫嵘的手背,声音低沉沙哑:“……洗澡。”
    总是洗冷水澡也不是办法。
    巫嵘半撑半抱带傅清回到浴室,总统套房有很大的浴缸,拉开纱帘还能居高临下欣赏窗外美景。巫嵘打开水龙头,但当过于冰凉的水流出来时他又犹豫。
    天师也会生病的,现在就像给正发高烧的傅清冲冷水澡,万一病情加重怎么办。但傅清现在的状态实在让巫嵘担忧。在巫嵘犹豫这会炽热温度又贴近过来,巫嵘正蹲着试水,从上笼罩下来的灼热将他完全包围。傅清体温更高了,巫嵘心中暗道不好,费力挣开一丝,抬起傅清的脸,看都他眼尾都染上桃花似的红晕。
    ‘苏小米!’
    深夜,别墅客卧中,美滋滋睡过去的苏小米被顶头老大一声血契呼唤直接吵醒,他瞬间还以为要对密莲法会发动总攻了,被吓得从床上直接跳起来,战战兢兢坐的笔直:“头儿,怎么了!”
    听完巫嵘简短叙述后苏小米紧绷神经放松,语调都轻快起来:“没事嵘头,听你说的,傅道长这是‘过情关’呢。”
    过情关?
    “对啊,大家都是男人嘛,肯定会有需求的,道士也是人啊,练了童子功不代表就灭人欲了。”
    苏小米向巫嵘科普:“这种情况对傅道长来说就是过情关,挨过去后实力会增强的。嵘头你放心,龙虎山上傅家人练纯阳童子功的最多,他们锁阳一向很厉害的。”
    “你说越来越热?这,这不应该啊,按理说打坐一晚上就该好的——嘶!”
    “老大,是不是你身上阴气太重了!”
    ——
    是我身上阴气重,才导致的连锁反应?
    巫嵘现在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刚才问过苏小米,傅清现在的情况不是病,不能喂肉白骨。这种疗伤圣药的原材料是木精,而木属性主孕育生发,这时候给傅清喝就是火上浇油。也不适合多泡冷水澡,苏小米说了一堆五行之类的知识,末尾总结。
    巫嵘只要狠下心把傅清一人扔在房间里就行了,或者跟傅清待一晚也没事,反正明天会好的。
    而且忍过阴气刺激,傅清的实力说不定能再上一重。
    把傅清独自留这吗。
    唉。
    巫嵘费力撑着后背上的重量站起身,安抚单臂搂过傅清脊背,冲紧闭双眼的傅道长低声道:“我们去床上。”
    总不可能在浴室躺一晚上。
    巫嵘这个人的责任心强到出奇,尤其是对被他看重的人。再说傅清现在的状况和他脱不了关系,巫嵘怎样都不可能一个人离开。
    不就是被当冰枕抱着睡一晚吗。
    巫嵘不担心傅清的定力,反倒担心自己。蛊种实在太激动,万一自己没克制住起反应,耽误了傅清练功怎么办。正如苏小米所说纯阴体和纯阳体之间天生的吸引,现在巫嵘已经竭力收敛身周阴气,但热度仍从皮肤渗透进入,让巫嵘的身体也渐渐热了起来。
    和那天额头点了傅清血液的感觉相似却又不同,今夜更加难熬。
    忧心忡忡,更严厉警告了一番蛊种,巫嵘哄着现在格外好说话的傅清回到了卧室。套房卧室的床很宽很软,但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平日里傅清都用打坐代替睡眠,这是大床第一次迎来住在这里的主人。巫嵘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直接合衣躺到床上会不会不好,他全身心都在压制叫嚣着‘快快快!’的蛊种。
    这小东西纯粹兽性思维,看巫嵘不懂把握机会简直要急成蹦豆。它拼命在巫嵘脑海中回放为曾经主人找寻阳气供给者的画面,力图证明巫嵘自己找的傅清无论从各个方面都是非常顶尖的对象。有他一个蛊种就不用再费力帮巫嵘发展第二春,再找更多供给者提供阳气了。
    这么好的对象,妈妈还在犹豫什么。
    冲哇!
    巫嵘后悔了,他完全就不该跟着往床上躺。这床太软,空调被轻薄柔软似云朵,巫嵘直接被傅清炽热身躯压进了被子里,这个姿势稍微一动就能感到抵在腰后的灼热。今晚他过来就是个彻底错误,巫嵘浑身僵硬,使出浑身力气一掀,迅速滚走,将自己和傅清的姿势调整为平行,手抵着他的肩膀,拒绝过度靠近。
    即使阳火被阴气彻底撩拨起来了,傅清仍旧很乖,他不再靠前,和巫嵘保持着距离。
    “巫嵘。”
    巫嵘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惊诧望向傅清,却发现他并没有清醒,那双水光潋滟的眼失去焦距,却仍只望向巫嵘,薄唇轻启,本能般低声呼唤。
    “阿嵘。”
    “我在。”
    巫嵘回应道,他不爱出汗,折腾到现在也没有汗水,但头发和衣服已经彻底乱了。他和傅清面对面侧躺着,呼吸交织,起初巫嵘并不习惯对视,但他一挪开头傅清就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抗议,非要看到巫嵘的眼睛才会继续安静下来。
    这和最初比起来好多了,巫嵘强使自己和傅清对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傅清头发很长,现在全都披散开来,几缕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让原本冷峻的面容显出几分柔和。
    明明是第一次看傅清散发,但巫嵘却觉得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是在哪里呢?
    空调冷风吹拂,傅清呼出的热气如有生命般自发纠缠在巫嵘身边,饶是巫嵘一贯冷淡,呼吸也是略急促了几分。他压制蛊种,转移注意力,努力让目光停留在傅清的脸颊,不向下滑落。纯阴体质在这方面需求一向不多,巫嵘从重生回来到现在连早起升旗也没有过。
    现在倒是能确认他正常功能没有受损。
    朋友,他和傅清是朋友。
    巫嵘内心重复,用更多注意力去想傅清的脸,究竟是在哪里见到过。
    像傅清这般出众的容貌,如果见过的话肯定会有记忆。散落头发,长发,是女人吗?
    不,不是女人。
    此刻巫嵘的思绪也不想平日那般敏捷,明明他和傅清之间保持着安全距离,但醇厚炽热的阳气却让他觉不出半点距离,阴气与阳气自动吸引纠缠是天性,巫嵘阻止隔绝不了。思绪越发凝滞,呼吸中带了热度,眼前的傅清充满了吸引力,让巫嵘口干舌燥,眼眸逐渐黑沉。
    当他反应过来时,巫嵘愕然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埋进傅清怀中,二人亲昵相拥,傅清的下巴在他头顶摩挲,安抚又带着不容忽视的亲近,而巫嵘的嘴唇距离傅清胸膛很近。
    他差点就把傅清轻薄了!
    迁怒的巫嵘将蛊种从心脏一路驱到左臂,让大鬼狠狠镇住他。然后巫嵘开始尝试如何不着痕迹地将自己从傅清怀中剥离出来,动作间巫嵘稍微拉开距离,于极近处看到傅清的脸。此时快要到天亮了,傅清终于闭上了眼,发丝散落,神情平静。
    这个角度,这个姿势,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终于被巫嵘抓住。
    散着头发的傅清和大鬼看起来十分相似!
    第69章
    “早。”
    “早。”
    时间刚过五点,晨练的时间,傅清自然苏醒。他刚睁眼时昳丽橙红火焰还未先去,如朝霞映在虹膜上。等双眼全然睁开时便恢复了往日的冷淡黑沉。
    不,和往日并不完全相同。
    傅清眼瞳中倒映着巫嵘的脸庞。巫嵘似是在盯着他想事情,没料到傅清会在这时醒来,一不留神两人目目相觑。
    “昨晚多谢。”
    傅清颔首,语气神态一如往常,这也让略有心虚的巫嵘放松下来,干巴巴应了一声:“嗯。”
    曦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映在傅清冰雕雪琢般的脸庞上。即便穿着酒店提供的睡衣,发丝凌乱,傅清仍旧从骨子里透出禁欲冷冽的气质,就如书中所写‘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令人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念头。
    但巫嵘心中却总回想起昨晚夜深时那些画面,傅清茫然湿润的眼瞳,染上红晕的眼尾,专注黑沉的目光——巫嵘早打算当做一切都没发生,正正常常,谁知道昨天晚上的经典画面全都被蛊种给记下来了!
    傅清起身时动作微顿,巫嵘觉出自己手臂下微传来拉扯感,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傅清发丝缠到了自己是手上。巫嵘还记得这是怎么缠上的——昨夜刚上床不久时,傅清固执要靠过来抱住他,被巫嵘推开头还不停蹭磨,微凉发丝就这样缠到了巫嵘的手上。
    像被烫到一样,巫嵘手速飞快三两下解开头发,跳下了床。心中严厉呵斥蛊种同时,巫嵘面对傅清眼瞳,时不知怎的下意识撇开了目光,躲避和他对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
    傅清醒来后言语似乎更简略了,望向巫嵘的目光比平时更黑沉,但巫嵘并没有发现。
    等傅清终于去洗澡,巫嵘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都在屏息,现在才终于松了口气。
    坐在客厅沙发上,巫嵘心不在焉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下意识摩挲指根。
    刚才那里缠了傅清的头发,同样在天坑狭缝时也缠过大鬼的发丝。
    早起时巫嵘几乎差点就要问傅清知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或者爷爷。如果是和巫桡姨婆一辈的人,那该是傅清的爷爷。爸爸倒也不是没可能。
    大鬼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散开头发的傅清,或者说傅清像大鬼。单从外貌来看大鬼比傅清更要年长,身上气势也要更恐怖。只是人第一眼望去总会被大鬼封闭的五官吸引目光,第二才是他冰冷俊逸的容颜。
    有谁注意鬼好不好看呢。
    除了巫嵘这个怪胎。
    巫嵘越想越觉得他们肯定有联系,寻常人的美丑入不了巫嵘的眼,到现在以容貌气质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也就一个大鬼,一个傅清。还都和傅家有不小关系。
    难道说傅家人都是顺着他的审美长的?
    “我好了。”
    水声停下,傅清裹着冰冷水汽从浴室走出,顿了顿,径直向巫嵘走来。经过了昨夜的事,巫嵘下意识向后一靠,显出微妙躲闪的意味。但他躲闪一分,傅清就会前进一分。清醒后的傅道长倒是又我行我素起来,远没有昨晚那么乖了。
    操。
    发现自己思维又跑偏的巫嵘眼神一厉,冷酷向捣乱起哄的蛊种下了最后通牒。
    “你身上沾染了我的阳气,极阴之物会因其躁动兴奋。”
    傅清直白的话听得巫嵘耳廓发烫,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冷淡的神态,但就是因为这分平静直白才更让人心尖微颤。
    “……我去洗澡。”
    这边没有他能换洗的衣服,巫嵘打了个电话让白牯他们送过来,接过傅清递来的干净毛巾,板着脸进了浴室。
    刚才傅清的话似乎为不停捣乱的蛊种找到了理由,但巫嵘仍不理解,昨天也没做什么,他身上怎么会沾了傅清的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