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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林氏看齐悦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担忧,她这段日子也算是接触过了齐悦,了解自家这位小姑奶奶的脾气温和,不是那规矩严苛的,大着胆子就问了一句,“侧福晋,您何必担心这个呢?直郡王要做法事就由得他做呗。”
    齐悦摇摇头,她总觉得这事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才想解释,就看帘子响动几声,小闺女得福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手背鼓囊囊还带着五个窝窝,见着齐悦就扑了上去,一边揪着衣角撒娇,一边张合着自己那菱形的小嘴不住打哈欠道:“额娘,额娘,我困了。”
    齐悦笑着摸了摸她才剃过光溜溜的大脑门,手感不错,接着就把得福抱到了榻上,替她脱去外衣和鞋袜,又给她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用手拍着哄闺女睡觉。
    见人枕上枕头没一会就熟睡了过去,才放下心转过身来,朝林氏长叹一口气轻声道:“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可是丧女之痛,直郡王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还真安安静静的给自家闺女举办起法事超度?
    不像这位爷的性格呀。
    虽说明面上直郡王和太子那边争斗厉害,可齐悦愣是没从里面感受到一点血亲丧生的苦痛,反而只是觉得这怒气有些虚浮。
    同样是做父母的,要换成她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外边,齐悦杀人的心都有了,不把幕后凶手挖出来给闺女陪葬,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事实面对事实的。
    自家一个侧福晋尚且如此,更别说在朝中权重势大的直郡王了,他难道就不会在背地里继续查下去。建寺庙办法事这种像是已经接受事实的做法可不像大千岁的作风。
    这些疑问,齐悦只憋在心里,没真光明正大的和林氏谈论,她怕把自己这位二嫂子给吓坏了胆子。
    只是说怕以防万一,所以让她去盯着喇嘛们,若是后边还有什么大动静就报过来,要是没有呢也就算了。
    希望一切都只是她为人父母的担心吧。
    齐悦努力说服着自己,如若不然,直郡王的仇恨被他压得这么深,只怕想要报复的可不仅仅只是凶手一人,怕是连枝带叶都不会放过。
    这事交代给了林氏,也就算了了。
    齐悦没耽搁时间就赶紧让人收拾起了车马行礼,准备去皇上赏赐的园子里头逛逛,顺便把弘曦的那个约定给他完成了。
    答应了孩子的事,齐悦向来不会忘记。哪怕再胡闹,可要是当时她的的确确答应了,那末了就不会反悔让孩子失望。
    一次又一次的言而无信,可不像是个大人能做出来的事。
    圆明园在齐悦那会早就见不到全影了,虽说她这会儿还没像雍乾时候那样的扩张修建,可到底是皇家园林,康熙年前才修建好的地方,齐悦在郊外的那几处庄子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不但修建规格高,占地还大,里边还有前后两大块的湖泊,占地约莫五百多亩土地。
    真不愧是皇家呀。
    齐悦自己那仨庄子里带条溪流,她自己都觉得了不得了,可哪像爱新觉罗家更狠,单偶尔来度度假修养的地方,也圈了两大片湖泊。
    齐悦当时翻看地图的时候,差点都酸过了头,心里种下的柠檬树瞬间就也结了几百上千个果子,酸爆炸了都。
    没等她四哥说上一句半句的话,当时就拍了桌决定过去逛逛,必须见见世面。
    齐悦眯着眼睛盘算着,去了正好瞧瞧那两个湖泊,看看水质如何,要是还算清澈,就想法子在边上挖个一米五的池子,教几个孩子们学个游泳什么的,免得他们到时落了水没个自救的手段,那可就危险了。
    大格格的前车之鉴就在这里呢!大写的危险。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齐悦的性子,虽说主子爷没开口,可侧福晋想出趟门还不容易,就没见被拦下来过的,赶紧着就预备起了东西,顺带还派人把府里侧福晋过去逛园子的消息传到园子里,让他们早些准备迎接。
    那园子本是康熙修建给自己的,才住了没几天就赏给了胤禛,牌子都还没换呢,以至于里头伺候的人都才从宫里拨过来不久,心态有些都还没改过。
    这会儿听说府里侧福晋带着孩子们来逛逛,总管的两位还好说,手底下那些个小管事们里可就有几个心里不舒坦了。
    在那小声抱怨起来,本来嘛,她们还算是行宫里的奴才,伺候好了总有调回紫禁城的那一天,可现在倒好,园子赏给了四阿哥,她们全都成了人府里的奴才了。身份一下就往底跌了不少,以后别说调回宫里,就是去一趟宫里都难。
    “这可真是!好好的皇上娘娘们没伺候上,现如今倒是伺候起一个郡王府里的侧福晋来了……”
    第343章 波澜
    齐悦的动作很快, 昨天才发话要收拾东西去园子,第二天早上就一溜马车停在了园子门口,没等里头人出来迎接, 自己带着孩子们就自自在在的进去了。
    消息传到里边, 园子里的总管太监赵喜顺正和管事周姑姑在那饮茶, 听说了之后不禁就愣了一愣,“来的这么快?”
    屋里两人是迎接过皇上和宫里娘娘的, 可哪见过像齐悦这样的阵仗,主子们出场那不都是提前半拉月就安排下来的, 哪有说来就来的呢?这位心可真够着急的。
    赵喜顺苦笑了一声,扭脸催促周姑姑道:“我说周姐姐,别坐着了, 赶紧去给侧福晋请安吧。”
    遇到这么一位不走寻常路的主子,他总觉着今后的日子怕是没如今这么舒服喽。
    两人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听小太监报信说侧福晋带着人住进了前湖北岸的一处院落之中, 忙起身往那里赶去, 本以为没了自己两个管事的调度, 那里该是乱糟糟的景象,却没想等到了院门口, 内里井然有序, 守门太监束手而立, 比他们还要规矩。
    见他们过来了, 没等人先说话,先有一个瘦高个的守门太监站了出来, 询问得知身份后,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嗯了一声撂下句话, “在这里等着。”
    说完便往里头回话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出来点头道:“侧福晋叫你们进去呢。”
    他没带着进去,依旧老实的守在门口,是里边一个穿浅绿绸的清秀丫头招手领着两人往前走,足可见底下安排严谨,各人只管各人手里的差事,不乱搭活。
    说来也奇怪,明明这院落赵太监同周姑姑来过十好几趟回,可这回却像是头一次来似的,只觉得陌生的很。
    院子里,小太监正在那洒扫庭院,搬挪箱子,边上丫头们听个穿藕衣红裙的大丫头安排调度,捧着花瓶摆件往正屋走去,大约二十来个人往来穿插,可偏偏一点也没让人觉得吵闹忙乱,安安静静的,以至于赵太监两人刚刚在院墙外竟没听见一点吵嚷。
    他们两个默默把心提了起来,手底下的奴才都能管教到如此地步,可想这位侧福晋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子。
    院落是个两进的院子,齐悦等人先进了最里边坐着,把前面让给云鹤云燕去布置收拾,因而赵太监穿过游廊,走到屋门口,才听见内里有人声笑声传出。
    领路的小丫头没进屋内,而是由打帘的禀告了一声,听见里边应允了才挑起珠帘门,让他们进到屋内。
    这一连串的下马威亮出来,赵太监和周姑姑两人哪还敢怠慢,规规矩矩眼角瞥着人就利索跪下去磕头了。
    听见叫起才敢抬头,靠窗炕上铺着红夹金的毯子,上面斜坐着一位美艳丽人,倚靠在引枕上笑望着他们,边上或坐或站四个孩子,样貌也具都不俗。
    态度亲昵的望着那女子,想来她就是这次来园子观赏的侧福晋齐氏了。
    果然不愧是独得恩宠十数年的人物,光抬头一打量就让底下跪着的两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窗外日光照射之下,发间的珠宝闪烁光辉,犹如星辰,在珠光映衬下,女子容色更显晶莹白皙,弯弯柳叶眉,一泓清水目,鼻腻鹅脂,红唇贝齿,大红的衫裙下身形窈窕,像是画中神仙宫娥一般。
    许是刚刚和孩子聊的高兴,这会抿着嘴角还露出浅浅的一个酒窝,叫人看着就觉得亲近,话声也柔和婉转,想来性子是温柔的。见他们来了,含笑着就问道:“你们两个就是这园子里的管事?”
    “是,奴才赵喜顺/周秀兰见过侧福晋,都是奴才们疏忽大意,才没能及时出去迎接,求侧福晋饶恕。”
    齐悦摆手道:“是我来的早了,不怪你们。”
    一提起这个,她就有些无奈,顺带着瞪了眼弘曦,都怪这个混小子,昨儿一知道自己要带他去园子之后,今天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呢,他就起来满院叫人了,硬是凭一己之力把全院人都给吵得清醒。
    最后还是札喇芬跟弘昭姐弟两个合伙把他给逮住揍了一顿,人才老实下来的,这会儿估摸屁股还疼,没敢坐在椅子上呢。
    听齐悦这么一说,不管是真是假,总算是把事情给揭过去了,赵太监松了口气,他不像周姑姑似的只图安生过日子,他还想着往前头凑凑多少混出头呢,这会见齐悦似乎没生气,反而对园子挺感兴趣,就讨好的忙解释园中景致给几位主子们听。
    这其中,有齐悦听过的,也有没听说过的,大大小小二十几处,和边上的畅春园比起,还是差了一筹。
    可齐悦想想也是,如今这园子还只是皇上赏的普通景园,得等日后她四哥登基了大肆修建,再加上后几位皇帝不断扩改才成了画中百景的圆明园,现在可比不了。
    不过和之前的庄子院子比起来,园子还是排在头名的,各式景观院落不少,靠脚力观赏没个十天半月都逛不完。
    齐悦便朝赵喜顺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就把我这院子东北角和东南角的两处院落先收拾出来,给三格格和三阿哥居住。至于里边的人手物件,也全都交由他们自己管着吧,不用回我了。至于我自个的院子,就用府里带来的人伺候,不用安排新的。”
    齐悦习惯平常伺候的这些人了,突然换成新面孔,她恐怕还会有些不大自在,使生不如使熟嘛。
    至于札喇芬和弘昭,他们两个年纪也大了,之前在府里,上上下下的奴才都被她修理过,乖觉得很,就是交给他们管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倒不如新来的这个园子,全都是才从宫里拨出来的新人,脾气眼界都大得很,让他们接触接触,好的差的总该都管一管。
    札喇芬日后再怎么留,也总有出嫁的那一天,要是嫁到别人家里,总不能把府里的奴才都陪过去吧,早晚也要主持家事,不如现在先练练手。
    至于弘昭嘛,也让他管管事,知道知道后院里的故事,免得日后娶了妻子,两眼一抹黑,由着她们闹。
    弘曦与得福的年纪小,齐悦可不敢把他们俩也放出去,所以尽管弘曦一脸的跃跃欲试,可齐悦还是无情的让人收拾厢房,让他们两住在自己边上。
    嘁——弘曦垂头丧气的低下头,看着自己两条小萝卜腿就生气,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他也想一人一个院子。
    不提他在那幻想,旁边坐着的札喇芬心里早早的也有了这个念头,倒不是说和额娘住着不舒坦,只是谁不想自己管事呢,听齐悦这样一分派,当即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打小胆子就大,这会离了齐悦一个人住在新院子里,比起害怕,倒更觉得有些兴奋。
    赵太监和周姑姑领了吩咐躬身退下,他们对齐悦做派有了感触,回头就叫齐了园中管事人等,想提前警告一番。
    他们虽是园中管事,可园子到底宽大,仅凭两人是照顾不过来的,因而每人手底下还各有七八个管理具体事务的小管事,大约近二十人。
    “侧福晋那不缺人手使唤,你们几个就去三格格和三阿哥那伺候,虽说伺候的是小主子,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那都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别拿孩子糊弄,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哼哼,别怪我手底下不讲情面。赵喜顺板着脸先警告了一通。
    话是这么说,可人调过去一看,三格格和三阿哥年纪才那么小,他们懂什么呢。
    有些人自然就起了歪心思。
    没过几天,札喇芬就忽然发现自己摆放在桌子角的那一对儿白玉雕花卉纹双耳香插少了一个,格子尽头顶上摆放的紫檀木雕小猴挂件也不见了,那还是二舅舅给她寻摸来的呢。
    与此同时,弘昭看着面前这个殷勤为自己倒水,穿着薄透纱衣的宫女皱紧了眉头……
    第344章 抓贼(上)
    东北角一处开阔地面, 正邻着前湖建了个院子,内里十余间房舍,现被齐悦拨给了札喇芬住着。
    这天蒙蒙亮, 札喇芬就把院里所有伺候行走的人都叫到了院中, 自己个坐在门前圈椅上认认真真扫视着面前的众人, 瞧她们一个个都老老实实低着头的样子,若不是她确定自己记性好, 还真就想不到,那胆大包天敢偷她东西的人就在这群规矩人当着。
    札喇芬心里那叫一个气, 前几天额娘才让她和弘昭两个管起院里的事情,原本还想着大干一场把弘昭给比下去,这可倒好, 事情都没开始做呢,她院里倒是先成了个贼窝。
    偷东西偷到她头上来了?
    这要是让额娘, 还有弘昭知道了, 她的脸面以后还往哪搁!
    因此, 在发现自己屋里少了几样东西之后, 札喇芬没等多久,当机立断就让人把前后两道院门给锁住了, 不许院子里任何人离开, 更不许走漏一点风声。
    她从府里带着的两个丫头, 叫小鹃和小鸠的, 这两个从小跟到大,她们俩是不敢做出这种事情的, 札喇芬心里有底,要偷早偷了,哪至于到现在这个时候, 再说了,她贵重东西都在府里呢,园子里这些才哪到哪。
    多半就是园子里这些奴才干的,按她们这样大胆的动作,除了明眼上丢失的两件外,恐怕还偷了别的。
    她这里让小鹃和小鸠两个拿来自己搬来时的库房本子,让她们就现在当着院里人挨个清点,自己则好整以暇的盯着众人的面目表情,想看看心里有鬼的人会不会露出踪迹来。
    小鸠念名,小鹃查找,两人分工合作的井井有条,没半个时辰就把屋里值钱的家伙事都查点了一番,果然不止两件。
    何止是香插和摆件丢失,还有好几副原先就摆放着的山水画,百宝架最顶上的玉碟玛瑙,她从府里带来的一些金银首饰,竟然全都被掉了包,要不是这一回库房大清点,还真险些认不大出来。
    这样想想,札喇芬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直到今天才发现不对劲,合着之前偷的她们全都一一替换过了,要是真点数目不查验,还真就发现不出来少了东西。
    加上她素日东西又多,一时记不起来半年也不用一回,只放在箱子里,这回搪塞过去,等到时过了年岁,谁还知道是谁偷的换的呢。
    看来这人脑子,倒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蠢笨,只可惜,这次不知她是利欲熏心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把就放在她桌上的香插都敢拿走,还不换上个一样的,被她察觉出来。
    札喇芬猛地一抬头,就发现随着小鹃一个个报出假货的名字,那站在第二排的丫头里就有个脸色越发苍白起来,身子也紧张地绷做一团,见她看过来,眼神左移右闪就是不敢直视。
    很好,札喇芬心里哼哼一声,似乎被她抓到了只小老鼠。
    她叫过这院里的大丫头黄杏,直截了当问人道:“我这屋里的东西摆件,是谁在管着的?”
    黄杏听到小鹃报的那些丢失,心里早就又羞又愧,这时候洗刷清白还来不及,哪里会替人掩盖,忙不迭的就从底下站着的人群里指出几个人来道:“回三格格,咱们院里一共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负责传话打扫的四个粗使丫头,还有负责干重活的四个小太监,这里合计一十六人。格格身边的两人不算,还有十四人,这里头小太监和粗使丫头是不许进里屋的,只有我们几个大丫头能伺候格格饮食起居,四个小丫头帮衬着做做伙计。”
    黄杏指了指第二排的人,“奴才和红樱两人住在一块,平日里还要负责守夜,日日不敢离开,只是她前几日摔了现在屋里养伤,便提了小丫头里的文梨和桑葚两人帮着照管,若说有谁能在这里动手脚,便是她们两个最有嫌疑。”
    札喇芬顺着黄杏的手指望过去,果然就看那个白脸的丫头也在其中,这会听见黄杏这样说,她与边上一个丫头当即就跪下哭喊起冤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