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桩事,却不想今日来找他的穆恒像是个真的突然想来跟自己儿子谈心的老父亲一样,并没有谈论那些个正事的意思。
“长戈……”穆恒坐在穆长戈对面,声音低沉颇有些感慨:“你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自长大之后穆长戈就几乎再没得到过穆恒这么直白的夸奖,一时间浑身都有些僵硬了:“父亲?”
“……你是个好孩子,不论是……生在谁家,都会是个优秀过人的好孩子。”
穆长戈抿了抿嘴有些摸不着头脑:“谢父亲夸奖……孩儿如今还不成熟,日后定当倍加勤勉,成为父亲和穆家的骄傲。”
穆恒的眼光似喜似悲:“你已经是为父的骄傲。只是为父却不知,如今你这般……能不能是……”
“父亲?”
穆恒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愧疚疲惫,压下那些这些年时常涌动的不知将穆长戈这般养大,是对是错的迷茫:
“为父……其实不必,只是你母亲……长戈,不论来日发生什么,不论来日……好好孝顺你母亲可好?”
“父亲这是什么话?”穆长戈心里更是诧异疑惑:“于孩儿而言,父亲母亲自是一般的。父亲只是不如母亲善于表达,孩儿懂得,心中并无怨怼也无不满。”
穆恒叹着气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意思……也罢,你日后总会明白,今日的话,你记得便好。你母亲……她什么都不知道,并未参与过半点,于你是真情实意地疼爱。不论……你且牢记这点便好。”
穆长戈心中有些打鼓,对于穆恒并不言明但明显意有所指的事情既是疑惑又有些隐隐地惶恐:“母亲自是真心疼爱,可父亲也是一样,孩儿……”
“长戈。”穆恒打断穆长戈的话,语气略有些沉重:“我一直,不希望你与皇家牵扯过深。”
这一次,穆恒甚至没有用“为父”这个自称。
穆长戈对这话倒不是很意外,这些年来穆恒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不论是他与李泓交往过密还是跟李湉的婚约,穆恒其实都不看好。每次李湉来到镇国将军府,不同于热情慈爱的穆夫人陆雪梧,穆恒一向谨守着君臣之别,表现得分外疏离和冷淡。这一点上,多年来一直想要得到穆恒这个未来公公的满意的李湉从来都十分挫败。
“父亲,孩儿与阿……与陛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既待我以诚,我自要回报同等的情分。还有康乐……孩儿真心喜欢康乐,也盼望着能与她,像您与母亲一样相守到老。”
穆恒狠狠皱起眉头闭上眼,在穆长戈虽然担忧却也很坚定的目光中哑声道:“若是……只要你开心,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未尝不可。只是……”
“只是?”穆长戈暂时忽略了他完全不能明白,但似乎很有些什么含义的“自欺欺人”,关注的重点全都落在了穆恒最后的转折上。
“……罢了。”
“父亲?”
穆恒终究没有在穆长戈疑惑而又担忧焦急的目光中说出什么来,他闭着眼沉吟半晌,像是想通了什么,略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也是我着相了,若是真能顺利……事情到我这儿,也就该结束了,其他的……或许可以,不去多想多管了。”
正如当年穆恒用长木仓锋锐的木仓头抵着仲扬喉头那时说过的那样。
如果事情最终能够以他曾经嘱咐仲扬的,关于“真相”的说法结束,剩下的事情也许真的不必再多想多念。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也许可以不那么重要。
就让那些事的真相随着他一起掩埋下去,也许……对谁都好。
对什么都还不知道的穆长戈,也好。
“父亲?”穆长戈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难以控制地升起许多并不好的预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又有什么为难?可能告诉孩儿?我们父子……一同分担也好。”
穆恒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再多说,从桌子对面缓缓地站起身,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沧桑,却又在想通了之后有种别样的似乎解脱一样的轻松感。
隔着并不算大的一张圆桌,穆恒又拍了拍穆长戈的肩头,认真地道:
“长戈,你记得,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你……从未有过错,什么都不必背负。”穆恒难得地将对这个儿子的感情外露出来,眼里慈爱之外还透出一丝丝的愧疚以及不舍:“你的亲人……不论是谁,不论生死,都盼着你……和乐安康。”
☆、夜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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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穆恒留在外院书房,没有回后院歇息。
跳动的烛火之中,两鬓渐生白发的将军坐在桌案之后,端端正正,不动如松。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屋内另一层的书架上。实木的厚重书架上还留着不久前被一枚飞镖戳中的痕迹,他没有让人换下。
也许是特地想让它留下,留下这样的一个痕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曾经那个关于到他踏入棺材那一刻都不会揭开的幻想,到底还是破灭了。
还是到这一天了。
穆恒并没有多么惧怕这一天的到来,比起担忧自己的下场,他其实始终更挂心的是这件事是不是能够在他这里终结,不去影响已经平静下来的其他事,其他人。
比如穆长戈,他的……儿子。
可是……直到如今,他都不晓得那个能够仿制罗家飞镖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