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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如此,我们就能饶你一命么?”
心思纷乱不已的穆长戈一时间理不清眼前的局面,但还是上前一步又将长木仓挡在了穆恒身前:“你们……”
见穆长戈如此,柏云舒愤怒不已,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常棣抬手拦住。
而穆恒也再次握住穆长戈的手臂,冲着穆长戈摇了摇头:“长……他是你的双生兄长,你的亲生哥哥。”
“……父亲……”
“还叫父亲?”柏云舒再也忍不住,声音都高了几分:“看他此时这番反应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心中有愧?罗家满门被灭,血流成河,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你怎么不亲口问他一句!”
穆长戈瞪大了眼睛,却仍旧牢牢挡在穆恒面前:“……也许……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你!”
“……毕竟多年养育之恩。”比起柏云舒,常棣平静许多:“你不信,不愿动手,合情合理。只是……你拦不了我,也不该拦我。”
“你们……”
“长戈。”穆恒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养育了十九年,一直视为亲生的儿子:“你兄长没有说错。当年……罗家是无辜的,一切罪名皆是构陷,是……是我,借着你……你父亲对我这个朋友的信任,伪造了不少证据,收买许多江湖中人做了伪证,害得罗家……”
“……父……父亲……”
“……我是害你全家丧命的仇人,不值得宽恕,这十九年的养育也是当年一时恻隐,为平心中罪孽之感,自欺欺人罢了。”话至此处,穆恒像是彻底丢下了背负和担忧,反倒坦然了起来:“我罪孽深重,满手血腥。身为罗家后人,你……你兄长……你们兄弟二人,手刃了我,也是应当的。”
“父亲!”
☆、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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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戈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从未想过,他不是穆恒和陆雪梧的儿子。
他是镇国将军府的少将军,是穆恒这个战功赫赫权威深重的大将军唯一的子嗣,少年时便接替父亲在边军之内为国杀敌,一切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穆恒是个严父,从小他不论是学文还是习武,父亲的要求都很是严格。他教导他要顶天立地,行事无愧于心,教导他忠君爱国,负保境安民之责。在他渐渐长大之后手中的一切人手,权力,毫无保留地交托给他没有半点犹豫。
穆长戈从来没有怀疑过穆恒将他当做继承人用心培养的心思。
陆雪梧是个慈母,对他的照料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小时候甚至还曾因为穆恒罚贪玩没有完成功课的他,跟穆恒吵过架赶人去书房睡好些次。陆雪梧不擅针线但厨艺不错,只要在家的时候,穆长戈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陆雪梧亲手做的,连穆恒都没有这个待遇。
严父,慈母,尊敬忠心于他这个少主人的镇国将军府众人。
穆长戈过去的十九年岁月之中,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但是今夜,有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他过去以为的都不是真的。
都是谎言。
他不是父亲母亲的儿子,相反……养育了他十九年的父亲,是他杀家灭族的仇人。
最可怕的是……这是他的父亲,亲口说出来的。
穆长戈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
他甚至以为……也许只是自己在院内歇息的时候做了个噩梦,梦里自己察觉到一些异样的动静,梦里自己赶到父亲书房所在的院外看到被药倒的侍从和府兵,梦里……
正在穆长戈混乱不已的时候,那个他曾经见过也觉得莫名熟悉的,与自己长得一样的亲生兄长,却好像并没有受先前穆恒那段话的影响。
至少看起来仍旧平静。
“穆大将军一直在着急。”常棣缓缓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正心神打动神思都有些错乱的穆长戈,而后重新将目光落回到此刻脸色苍白眼眶通红,但细看之下能瞧出一些紧张担忧之色的穆恒身上:“若说在他来之前,你是担心真相暴露给自己养育了十九年的儿子,那现在呢?这么干脆利落地认了罪,还是在你先前还想隐瞒阻拦的儿子面前,甚至在我们什么证据都还没有拿出来的时候,不多狡辩挣扎几下?”
穆恒身体一僵,连站在他身前的穆长戈都注意到了。
“父……父亲。”穆长戈还是没有改变称呼,半转过头带着几分期待和焦虑地看着穆恒:“所以刚刚的话,都不是……”
“是真的。”穆恒竭力保持着镇定,却避开了穆长戈的目光,只直直地迎上对面另一人的视线:“当年,我跟罗兄……也曾义结金兰。罗兄……助我颇多,我却恩将仇报……这些年来,就算是将罗兄的血脉养在身边,也不能……不能抹去夜夜梦魇。这是我的罪孽,我……早就想了结,只是太过懦弱,自己不敢……如今,如今若是能将这条烂命还给你们兄弟……也算解脱,早该如此了。”
面对穆恒,常棣没有像不久前面对仲扬时那样,呵斥他仍旧用“罗兄”称呼自己的父亲。
相反,在穆恒说出这些话之前还有些冰冷讽刺的怒意的常棣,在亲耳听到穆恒说的这些话之后,反而散了先前的那些汹涌的情绪,平静之下深沉而内敛。
带着淡淡“果然如此”感觉的深究之意。
“你不如仲扬。”常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