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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两个人的旅途

      夜里,苍冷的月亮在荒原中显得异常庞大。月光朦胧的洒落在平原上,使周围看着更加寒冷,像笼罩着冰霜。
    凄冷的大地上,贝莉叶悄然无声地前进着,身后,高大的男人跟着她的脚步。他金棕的短发辉映着月光,仿佛他整个人都镀上了光晕。
    从跟着她走开始,他就没有过质疑,全然信任她。而贝莉叶,只觉得跟在她身后的,是美丽的太阳,那温暖笼罩着她,连荒原刺骨的冷都被逼得退去,她的眼前就像被他的光辉照亮,让她再感觉不到害怕,或孤独。
    就在半日前,她说如果去见母亲,也许会知道箱子的下落。队伍里所有人都大叫起来。他们说她是恶魔派来的,要引诱他们前往地狱,成为魔鬼的食物。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贝莉叶,说她是食人魔,说她骗了所有的人……
    疯狂中,阿克尔冷静的声音压过所有人:“如果这‘母亲’知道箱子的去向,”他说,“我们就去见她。”
    众人惊恐之余,异口同声的反对。他们竭力要求阿克尔改变决定,并要求立刻杀掉她这个怪物,终于,阿克尔长期以来压抑着的怒火爆发了。
    “都住嘴!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一无是处的废物!”他怒吼:“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使命,什么是荣誉!和你们组成队伍,简直是我的耻辱!既然你们都只想着逃跑,那就统统滚开!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会空着手回去!决不!”
    所有人被他骂的哑口无言,阿克尔指着贝莉叶,对他们说:
    “她也许不是人类,但是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们的性命!她还在我的队伍之中,就是我的同伴,我对她的信任,胜过对你们所有人!我会跟她去见那个该死的女王,而你们既然只会嚷着回去,那就滚回双子堡去吧!”
    面对阿克尔的怒火,其他队员退缩了。就算他们再想,也不能把阿克尔独自抛在荒原中,自己逃回双子堡去。这是逃兵,是背叛!就算能活着回去,他们也将面对神圣十字的怒火,会被挂在绞架上!
    但是同样没人愿意跟阿克尔和贝莉叶一起深入荒原去冒险。最后的结论是,贝莉叶带着阿克尔去见“母亲”,其他人则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等他们归来。据贝莉叶推测,这里离母亲的住地有不到两日的路程。如果五天后两人还没回来,其他人就自行回双子堡,生死由天。
    就这样,十八人的队伍,变成了两人同行。阿克尔虽嘴里说着让那些废物们自己滚回去,心中却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于是两人竭力争取时间,在黑夜中也继续赶路。幸运的是,贝莉叶在荒原中长大,对地形了若指掌,由她带路,黑夜行进的危险被降到了最低。
    母亲的木屋在北方靠近冰原的森林之中。虽然二十年没有回去过,但是任何女妖都不会忘记那里,那可怖的小屋,还有鲜血淋漓的餐桌。
    月升至最高处时。两人停下休息,恢复体力。贝莉叶拿出路上收集的种子和野果,分一大半给阿克尔。阿克尔不问,也不推辞,接过来。
    “谢谢你,愿意信任我。”沉默中,贝莉叶终于鼓足勇气,对他说。
    阿克尔看她一眼。没说话。
    沉默再次降临。贝莉叶忐忑起来。曾经的遭遇使她极为害怕男人。即使身边的人是阿克尔也一样。明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但是他健硕的身躯和炽热的体温散发着极强烈的男性气息。作为女妖,她对这气息异常敏感,她已不知道,她害怕的究竟是他,还是本能蠢动的自己。
    尽管她努力压抑自己的异样,神色间还是显露出拘束和无措。阿克尔很轻易就能看出来。这女孩太单纯,根本掩藏不住她的情绪。见她越来越不安,阿克尔有些心软,平平的开口:
    “说说你那个母亲吧。她是什么人?”
    沉默被打破,贝莉叶的注意力就被分散,她感觉轻松了些,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叫她母亲,她给我们……”她顿住,还是无法说出自己吃过那样邪恶的东西,于是她改口:“……是她创造了所有的女妖,我们十岁之前住在她的木屋。十岁后就必须离开,在荒原上自生自灭。我自从离开那里后,再也没见过她了。那种可怕的地方,我从没想过要回去……”
    “可怕?为什么?”阿克尔问。
    贝莉叶语塞,结结巴巴的说:“可怕……就是……就是……”
    “她长得很可怕?”阿克尔看出她不愿回答,淡淡插嘴,给她解围。
    贝莉叶见他问的是这个,松了口气:“不,她长得不可怕,也不会衰老,和其他女妖一样。”
    “那她也是女妖了?”阿克尔问。
    贝莉叶沉默一下,才说:“我不知道,她似乎……比女妖强大的多。”
    月色下,两人一问一答的交谈着。气氛逐渐缓和,阿克尔也了解了一些她的过去。这个少女的一切都那样与众不同,生为邪恶,却竭力拒绝自己的本质,那种绝望的虔诚,令阿克尔都不禁可怜起她来,同时也稍微明白了,为何阿兹塞尔明知她是女妖,是血巫,却依然放过她的原因。
    “那么,你已经叁十叁岁了?”阿克尔问着,不禁上下打量着她。
    贝莉叶被他看得脸上发烫,轻轻点头。阿克尔没想到这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女孩却比自己大出那么多,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不是他常露出的讽笑或冷笑,是一个真正的笑容,轻松,又随和。贝莉叶立刻被他的笑容映花了眼,傻傻的看着他,移不开目光。
    阿克尔并不厌恶她的注视,反而觉得她那呆呆的样子很好笑,脑中浮现出小时候曾见过的,鸟窝里毛茸茸的雏鸟。
    “……你……”她开口,吞吞吐吐地。
    “嗯?”
    她花了极大的力气,问出口:“你……多少岁了?”
    “二十叁岁。”他答。
    贝莉叶呆了。在她所知的世界中,十年是一个力量阶级。她明明比这个男人多活了十年,他力量,却比她强大那么多?!甚至连狄梦娜都会畏惧他!
    这就是人类的神奇之处。而她,究极一生,也再无法变回人类了。
    “你睡一会儿吧。”见她呆在那里,半天不说话,阿克尔说:“我守夜。”
    贝莉叶清醒过来,忙说:“我可以守的,你睡好了。”
    “让你睡就睡。”阿克尔淡道:“后半夜我会叫你起来替换的。”
    贝莉叶无话可说,便默默地躺下,裹紧身上的斗篷。阿克尔则开始擦拭自己的大剑消磨时间,他仔细抹掉剑上的每一点污斑,不让那邪恶的腐液玷污他心爱的武器。
    贝莉叶看着他规律的擦剑动作,逐渐意识模糊,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