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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何曾装过,”温怡卿强装镇定直视周晏然的目光却掩不住满脸的心虚和警惕,她抬手拢起衣襟上下打量,“怎么是殿下送哀家回宫,萧沉呢?”
    她无时无刻不展露的戒备让周晏然变得心绪不宁,抬眼间脑海里闪过温怡卿安静窝在他怀中的样子,他压在膝盖的手收了两分,撇开目光状似若无其事:“他们比想象中要更着急。”
    听了周晏然的话,温怡卿嘴角轻抿陷入了沉思。
    窗外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一地落叶,大风哐哐拍打窗柩的声音引得温怡卿抬头透过纱帐往外看去。
    “你担心他。”
    内室静得温怡卿心慌,平淡却有力的一句话颤动着她的心尖。
    “……是,”温怡卿眸光微颤,缓缓点了点头,“我很担心他。”
    周晏然很想问问她,她的心到底在何处。
    他名义上的嫡母私自跑入他殿中自贱身份宽衣解带被指给自己为侧妃的女人,如今却收了燕国质子、大周将军在房内,可他又能以什么立场去诘问。
    高大的身体慢慢前倾斜斜的影子几乎要笼罩住她,温怡卿不知周晏然曾经历过什么,那善于隐藏情绪的面庞令人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甚至无从得知这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男人是否真的对自己起过杀心,早在第一眼看到他时温怡卿便意识到了,自此每对上这双盛满了然与锐利的双眸时总会呼吸滞心口鼓噪,压得她透不过气快要昏厥。
    温怡卿握住匕首的手用力得颤抖,她不敢露怯却也勇敢不起来,在心里把那个曾经胆大包天到在摄政王殿下眼皮下耍滑头的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门口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周晏然耳力极佳料想应该是萧沉派来的那个女护卫,他自知堵在心口的话没有半分道理,说出了口指不定叫这机灵的小姑娘握了话柄,正巧门外来了人也只能作罢,他正要撤身却看见温怡卿忽然瞪圆了眼睛,白生生的指尖扯住他的袖口没有半点犹豫。
    “上来,快上来呀。”温怡卿焦灼地看着门外,用气音催促道。
    周晏然没有防备被拉得身子一歪竟也忽然仓皇起来,手忙脚乱地拉住温怡卿的手腕:“靴子。”
    他从未这般滑稽过,急忙脱了靴子被一个女人藏在床榻里侧,看着她弯下腰快速地捡起地上绣着巨蟒的靴子随手往塌下一扔。
    靴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温怡卿脸色一变急忙放下床帐,扯过被子盖住两人。
    “娘娘可醒了?”门外的元穗隐约听到动静,试探着问道。
    她的床榻并不窄小,可身侧躺了个大男人却无端端地叫温怡卿不自在起来,她能察觉到周晏然的目光在脸侧徘徊不定,平稳清浅的呼吸落在鬓发扫过脸颊。
    温怡卿清了清嗓子:“嗯,备水去吧我乏了。”
    “萧沉尚未回宫你能安然入睡?这个借口是否也太过粗糙,她定会察觉。”周晏然轻笑了一声。
    经他这样一提醒,温怡卿才发觉刚刚的话的确漏洞百出,恼怒占据了大脑她一时冲动侧过脸,正撞进周晏然含笑的眼里,微暗的床帐里,呼吸交缠牵动起心绪。
    元穗顿了顿心中疑惑:“娘娘饮了不少玫瑰露酒,喝盏醒酒茶吧,若不然该头疼了。”
    “别说话。”温怡卿心一横扯过被子埋住周晏然的脑袋。
    温怡卿知道若是再拒绝恐怕元穗当真要以为殿里进贼人了,她只能答应:“进来吧”
    门扉被轻轻推开,借着吱呀声周晏然忽然翻身压在了温怡卿身上。
    元穗已经端着茶盏踏进门槛,此刻再要说话动作便是不妥。
    可是男人滚烫的胸口紧紧贴着她,起伏曲线皆暴露无遗,更别说贴在大腿上尚未苏醒的巨物。
    温怡卿红透了脸却不敢发出只言片语,只能握起拳头轻抵着他的胸口,侧开头躲开灼热的气息。
    周晏然有一刹那的迟钝,待他意识到这样的姿势太过分时也已经晚了。
    元穗掀开珠帘,还未放下东西便透过纱幔看着床榻上的人,被子隆起的弧度比往常高些像是侧着身子,她盯了许久都不见有异动,未有太后传唤也不敢擅自闯入,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内室出现诡异的寂静主仆二人皆不开口,周晏然垂眼看向兀自陷入羞愤的温怡卿,他小心翼翼地用一侧臂弯撑住身体,腾出一直手用食指指腹点了点温怡卿的唇。
    唇间一抹温热引得温怡卿下意识伸出舌尖舔过,指腹的触感还残余着,她诧异地回过脸却被细长的指节扣住下巴面对着里侧。
    周晏然眼尖地捕捉到那红润的舌尖,他愣了愣缓缓蜷起手指。
    她还未醒过神来。
    周晏然无奈地用指尖抵住她的喉口点了两下。
    温怡卿眉毛轻扬终于反应过来,她佯装醉意:“睡得难受都忘了如今是何时,把醒酒茶放桌边我醒醒神再喝吧。”
    “是。”元穗走进了些,细细端详片刻才将茶盏放在桌上。
    温怡卿保持扭头的姿势弄得脖颈都酸胀了,她皱了皱脸问道:“琅沐姑娘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今日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是林太医。”
    元穗的性子有几分木祁的影子,内敛却又执拗,明明是要夸赞却嘴硬不愿出口,只道,“今日当值的是林太医”。
    温怡卿瞧着镇定自若,实际上身子都在颤抖,周晏然的身子比她热了不止一点,透过薄薄的衣衫熨烫在皮肤上,松木的清香冷冽无孔不入,随着热气烘得她鼻尖冒汗。